他冷聲道:“邢主編這些話還是留著給你的學生講吧。”
邢逢年聞言一怔,急切地說:“三少是從哪裡聽了謠言?邢某人為人剛直,很是得罪了一些人。君子不畏流言,我也不放在心上,更從未為自己澄清過。但請三少不要輕信那些話,要信我。”
傅雲生趁機將手從邢逢年抽了回來。手上沾滿了邢逢年的手汗,傅雲生嫌棄地掏出手絹擦了擦。
邢逢年瞭然道:“是了,除了桂老闆,也不做第二人想。這些話是桂老闆說給你聽的吧,三少?”
傅雲生往側面退了幾步,離邢逢年遠一些,但他即刻跟了上來。這樣一來,門就徹底露了出來。
邢逢年道:“我雖仰慕桂老闆,但奈何桂老闆對我有成見,為一些捕風捉影的事就不待見我。我尊重他是一名出色的藝術家,仍舊是願意與他友好相處。但是桂老闆對我成見太深了,竟然在三少面前散佈我的謠言。”
“你也不必多說。”傅雲生道:“桂老闆今兒也在這裡,你說他冤你,不如叫他來當面對質。”
邢逢年不言語了。傅雲生趁熱打鐵,逼近一步:“怎麼,邢主編不願意?你剛剛說的真心呢?連這麼簡單的事也做不到嗎?”
見邢逢年有些氣挫,傅雲生一鼓作氣,張嘴便是胡說:“你知道我為何中意阿秋嗎?是因為他從不張口瞎說大話。他知道自己不是好人,也不做誇口的承諾。大家今朝有酒今朝醉,你情我願的事情,有什麼誰對不起誰。”
“真心兩個字說難也難說,說容易也很容易。不過是在你剖出來卻給人看時,是真的就夠了。
誰人能指望天長地久?小說裡哄人的話罷了。不像有的人,明明是個禽獸,非要包裹一身衣冠,到頭來也只是衣冠禽獸罷了。”
傅雲生的一番話說得邢逢年一時語塞,沒料到傅三少和那個顧滿秋之間竟談起「真心」。
傅雲生趁機撥開邢逢年,推開化妝室的門往外走。邢逢年到底不敢用強,在背後喊了兩聲也便罷了。
傅雲生往前走了幾步,便在樓梯口碰見了餘默。餘默本作勢要下樓去,看見傅雲生眼神瞧過來,面色有些尷尬。不過這神色一掃而過,立刻又客氣地笑起來。
餘默道:“三少,表演要開始了,我帶您去包廂入座。”
傅雲生猜想,莫怕是餘默在外面聽到了他與邢逢年的對談。
後來他們說到激動處提高了聲量,只要經過的人留神都能聽個八九不離十。
傅雲生不甚在乎,關於他的傳言不在乎多一件,只面無表情的說了句好。
餘默對傅雲生做了個請的手勢。傅雲生剛抬腿要邁,忽然聽到咚咚咚上樓的腳步聲。
傅雲生和餘默都停了下來,一個男人風塵僕僕地走了上來。他穿著類似巡捕制服的黑色西服,袖口收窄,綴著金色的紐扣,腳下蹬著皮靴,褲管收進靴子裡,似乎是剛從哪裡巡視歸來。
男人面板雪白、五官深邃,傅雲生上一次見到這麼白的膚色生在男人身上的還是阿秋。
為此他又忍不住多看了男人兩眼。
男人身量中等,臉卻是一種女人般的漂亮,丹鳳眼中帶著一絲疲倦的神色。
他的嘴唇緊緊的繃直,看見餘默和傅雲生也絲毫沒有打招呼的意思,反倒是餘默立刻朝他鞠躬。
男人點點頭,大步流星地上樓去了。
待他走遠,傅雲生轉頭問餘默:“剛剛那位是誰?”
餘默道:“這位便是我們璨星歌舞廳的二老闆,羅二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