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默道：“下個月我們公司新投拍的片子上畫，一定請幾位來試映會。要請大家多批評，我們才能進步。”
“什麼新片子？”丁玫好奇地問。
餘默答道：“《白蛇傳》，主演請的是桂香汝桂老闆。”
一聽桂香汝要拍電影，丁玫立刻來了興致：“那是一定要去瞧的了。”
桂香汝還沒鬆口要拍電影，昌盛電影公司已經在外用起了桂老闆的名頭，不明個中真相的，只怕是都要上當了。
也無怪乎餘默窮盡手段也要纏著桂香汝點頭。
餘默也不怕傅雲生拆穿他，又轉向邢逢年：“邢主編，到時候還想請您為桂老闆做一篇專訪，刊登在貴報上。”
邢逢年早有要採訪桂香汝的意思，在傅雲生面前也提了好幾回。傅雲生雖然應了，還未來得及安排。
傅雲生以為他自然是一口應承的，沒想到邢逢年態度客氣，但其實話語冷淡：“自然。”
餘默繼續同兩人客套著，傅雲生尋了個機會走到角落裡去。他邁出門檻，朝著水榭往湖裡延伸的觀景臺走。
他掃視一眼，今天來的大約都是寧城有名有姓的人物，昌盛電影公司成立雖不久，但能量卻不小。
傅雲生來這一趟是因為桂香汝，他不想跟無關緊要的人應酬，便偷偷躲到一邊去看魚。
丁玫與餘默聊得入港，兩人一邊說著一邊走到餐臺邊去了。邢逢年編了個藉口脫身，一轉頭卻沒見了傅雲生。他眯著眼睛巡視一圈，發現了倚著欄杆看魚的傅三少。
傅雲生手裡拿著從餐臺拿的白麵包，捏碎了往湖裡灑。
紅黑色的魚群壓壓地聚在欄杆前搶食。
邢逢年坐過去，挨在傅雲生身邊。
邢逢年道：“三少怎麼躲出來了？”
傅雲生沒回頭，只道：“你也不躲出來了？”
邢逢年沒作聲，隔了一會兒方道：“這個昌盛公司不簡單，背後的大老闆是那一位。”
“哪一位？”傅雲生側了側臉。
邢逢年忽然抓住傅雲生的手，用手指在他的手心寫了一個字。傅雲生皺眉，任邢逢年寫完。他寫的是一個「沔」字。
傅雲生心裡一跳，下意識看向邢逢年。昌盛公司和沔幫之間的傳言，傅雲生聽到過幾句，不過傳言而已，誰也不知底細。
邢逢年對他搖搖頭，然後道：“何主編的事，你知道吧？”
何主編是早兩年的報社副主編，邢逢年是在他遇害之後才臨危受命的，這件事傅雲生也是最近才聽桂香汝提起過。
邢逢年刻意壓低聲音，俯身靠近傅雲生：“何主編就是被沔幫的人害死的！”
一股男人身上的汗味兒沖進鼻子裡，傅雲生強忍著惡心，裝作若無其事地挪了挪屁股：“這種事情，沒有證據……”
邢逢年接話道：“這種事情，我當然不敢胡說。這幫子匪徒是黑心錢賺多了，又盯上了臺面上的生意。
但凡身家清白的好人，誰願意與他們扯上關系？可憐何主編，就因為太過剛正不阿，就送在了這幫人手裡！”
邢逢年這一句話，是連他在內的滿屋子人都罵盡了。沔幫是從漕運起家，原本就是匪盜出身，自然沒什麼好名聲。
但是如今的寧城龍蛇混雜、泥沙俱下，有名有姓的人物裡，有幾個清清白白？跟傅成章這樣的軍閥比較，只怕是比菩薩還慈悲了。
傅雲生扯著嘴笑了笑，起身道：“我去看看密斯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