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逢年說著好巧,傅雲生卻一丁點不相信,想他必是從賈府上一路跟著自己過來的。
對於這一點,傅雲生是厭惡的。
他總是在不同的交際場合遇到邢逢年。
可見這位報社的主編大人必定是個熱心應酬的人。
只是他們之間沒有特別相熟的朋友,談起話來也只是幾句無意義的寒暄。
再加上這位是文化圈子的人,他不願意去招惹。對於這類人,傅司令一貫的態度是絕不深交也絕不得罪,傅雲生也很以為然。
只是這三番兩次巧遇,他為何會對自己生出興趣,傅雲生有些茫然。
邢逢年拿手帕擦汗,笑著說:“三少有心事嗎?”
傅雲生反問:“邢先生何以這樣說?”
邢逢年道:“我只是一種猜測,三少很少露出這樣的神情!”
傅雲生仍舊坐著,也不招呼他坐,慢條斯理地問:“邢主編好像對我很瞭解。”
邢逢年笑道:“三少是寧城的名人,整個寧城裡面,瞭解三少的人不少呢!我只是比其他人更善於觀察。”
邢逢年頓了一頓,又神秘兮兮地說:“因為我善於觀察,所以三少的心事,說不定給我猜著了。”
傅雲生微微皺眉,不說話。
邢逢年壓低了聲音:“我看三少的煩惱,大概是為了愛情這一件事。”
“哦?”傅雲生聲音冷冷淡淡的。
所有人都以為他在為愛情煩惱,這原本是他樂於見到的。
邢逢年說:“三少大抵是在白玫瑰和紅玫瑰之間不知該選哪一位。白玫瑰端莊賢淑、門當戶對,可紅玫瑰也是熱情潑辣、大膽可愛。”
傅雲生明白他的意思。紅白玫瑰說的是丁玫和賈妙宜。傅家看上賈次長的獨生女這件事,在寧城早已是人盡皆知。
只是如今賈漢陽高升、傅成章下野,兩人的婚事似乎又變得值得商榷起來。
加上他這一段時間和丁玫走得近,幾乎天天要見面,捧著她為她花錢,實在是高調得很。邢逢年以為他為此煩惱,倒也不稀奇。
傅雲生點頭,做出認真請教的樣子:“邢先生有什麼高見?若是輪到你身上,你待怎麼選?”
邢逢年看著傅雲生的眼睛,似乎是在施展他擅長的觀察之術,爾後說道:
“三少還年輕,何必要被愛情絆住手腳。三少的年紀,正還是求學的時候,婚姻問題似乎是早了點兒。”
傅雲生疑心邢逢年是在話裡譏諷自己,誰不知道他傅三最是個不學無術的紈絝,碰一碰書本就會頭痛腳痛。
但看邢逢年的樣子很是認真,他也絕沒有當面譏諷自己的道理,因此心裡一動:
“邢先生說的很是。只是我一向懶散慣了,不知道該從哪裡下手呢!”
邢逢年很高興傅雲生贊同他的看法,情不自禁就在傅雲生身邊坐下來,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