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秋正是口渴,端起來一飲而盡。喝完之後,臉全皺在一起,喉嚨裡發出嘶嘶的聲音,十分痛苦地看向傅雲生。
傅雲生忍住笑,問他:“味道如何?好不好喝?”
阿秋好一會兒才張嘴:“是酒嗎?”
傅雲深點點頭,斜眼睨他:“沒喝過?”
阿秋搖搖頭:“沒喝過。”
傅雲生不信,攛掇他再喝一口。
阿秋遲疑著不願意,於是傅雲生又問:“那飯菜味道如何?”
這個問題不用想,直接可以回答:“好吃。”
傅雲生終於噗嗤笑出聲:“看你長個大塊頭,竟還是個孩子,沒喝過酒,不知道酒的好處。”
阿秋放下手裡的筷子,一本正經地問:“什麼好處?”
傅雲生道:“快活時喝一杯,酒讓你更快活,煩悶時喝一杯,酒讓你忘記煩悶,天旋地轉、如登仙境,你什麼也不用想,只幹快活的事。”
阿秋似懂非懂,好半晌過去,忽然問傅雲生:“什麼……你快活?”
一杯黃酒而已,傅雲生竟有些熏熏然,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快活的事多了。有的令你小快活,有的令你大快活。有的事昨日令你痛苦,今日令你快活。阿秋,什麼令你快活?”
阿秋認真地看了傅雲生一眼,回答:“活著。”
“活著?”阿秋的答案令傅雲生皺眉:“好活著還是賴活著?”
佛說世人皆苦,阿秋卻說活著就是快活,不知是大智慧還是大傻瓜。
阿秋沒回答。傅雲生習慣了他不搭腔,撇開這個玄乎的話題:“我就要回寧城去了,你打算怎麼辦?有去處嗎?”
阿秋又是低頭,隔了一會兒說:“不知道。”
又是一句不知道,愈發像個傻子似的。阿秋放下筷子不吃了,撩起短褂的袖子,先露出銀色的一片,再露出一截白羊脂玉般的小臂。
傅雲生腦子發熱,忍不住摸了上去。涼幽幽的觸感令人適意,傅雲生一摸就捨不得放開。
他笑著拍了一下阿秋的手,訝異:“誒,你身體怎麼這樣涼?我倒是熱得不行。”
傅雲生說著,又解開了一顆釦子。他穿著的絲綢睡衣是上下兩截,衣服很薄貼在身上,裡面什麼也沒穿。
他說話有些呢喃的聲氣,眼神也迷糊起來:“我覺得屋子裡好悶,倒不如外頭舒服。不知道是不是要下雨?”
阿秋沒應聲,傅雲生又說:“哦,差點忘了你不能見生人。”
他嘆口氣,退而求其次將手掌印上去,捉住阿秋的小臂,沒一會兒把阿秋也捂熱了。
於是手又往袖籠裡鑽,探索著尚未開發的面板。
隔著灰褐色的麻布和不知什麼滑溜溜的料子,他摸到阿秋胳膊上硬邦邦的肉,發出一聲舒服的嘆氣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