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當著傅成章的面,只能笑著用恭順的態度說話:“我有什麼好慶祝的呢?”
傅太太道:“我前日去廟裡替你算了一卦,說你今年命定有個大波折。如今總算平穩度過去,怎麼不算一件喜事。
咱們府裡也好久沒請客了,很該好好地熱鬧一下,來的都是自家親戚,偏你又出門去了。”
傅雲生原以為那日賈妙宜上門他躲著不肯見,態度已經清晰明瞭。沒成想傅太太不罷休,賈小姐也不嫌難堪,竟然肯再登門。
他抱歉地笑了笑:“原來今天恁大的陣仗是同我慶祝,我竟不知道呢!”
傅太太理了理頭發,摸索著手裡的一串滿綠翡翠珠子:“照說你們年輕人在外應酬,也不是什麼稀奇事。只是我們這樣的人家,交朋友最要注意身份。為了一個半個來歷不明的朋友疏遠了正經的親戚,那才是讓人看了笑話。”
傅太太這一番話下來,傅雲生才算明白她的意思。他原以為「因」在賈妙宜,其實是為著丁玫。
在傅太太面前告狀的除了黃孟春不作第二人想,只是不料他竟好意思開口。甥舅二人為了一個舞小姐拈酸吃醋,無怪乎傅太太要惱。
要不是礙著傅司令在場,傅雲生幾乎要冷笑出來,他硬邦邦道:“那位賈小姐,我和她著實沒什麼可談的。”
傅司令冷哼一聲:“你和那些不三不四的丁小姐卯小姐的,就有話可談?”
傅雲生雖有一肚子話可以駁,但不願傅太太看著他們父子吵架又假模假式來說和。
因此低著頭聽傅成章罵,一副恭順樣子。傅成章罵了幾句覺得無趣,又兼傅雲生病剛好。
因此也不說別的了,只道:“滾出去吧。”
傅雲生早盼著這一句,連忙從上房裡出來。他走回自己的院子,傅林候在月亮門下,傅雲生看也不看就一腳踹過去。
他沒用什麼力,傅林哎喲一聲在地上一滾,立刻爬起來沖傅雲生作揖:“三少,我這又是哪裡得罪你啦?”
傅雲生一腳踏進睡房門,轉頭來指著他罵:“丁小姐打電話來的事,是你告訴太太的?還有那日在咖啡館的事情,也是你說的?”
傅林連忙喊冤:“我的爺!你平日在哪裡玩,又沒叫我跟著,我怎麼會知道!就算我知道,又何必巴巴地跑去告訴太太!再說今天丁小姐的電話並不是我接的,三少您還是審審旁的人吧!”
傅雲生胸脯起伏著,仍然在氣頭上。
但也明白傅林說的話不錯,目光鋒利地瞪著他道:“我知道你們這些做奴才的心有多黑!不過你既然跟著我,就收起你的小聰明,否則我明日就把你打發了去!”
傅林一連聲答應著,又是抱拳又是作揖。
傅雲生想到傅太太那番話,胸中憤憤難平,冷聲道:“去備車,我立刻就要出去。”
傅林勸道:“三少,都這個點兒了,您才回來又出去,司令還在家呢!”
傅雲生一眼掃過來,傅林立刻收聲,朝外面去叫汽車夫了。傅雲生轉身進了屋子裡,換了一身亮面綢緞裹邊的靛藍色西裝,衣服帶不長不短的後擺,有一點禮服的樣子。
又新梳了梳頭發,噴上一點法國香水。他對著鏡子裡看了看,回頭把花瓶裡插著的芍藥花折了一朵,塞進胸前的口袋裡,才滿意地往外去。
汽車夫早在門後候著了。傅雲生坐上車,直叫去薔薇飯店。
【作者有話說】
回到進行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