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破咒15
叮鈴哐當的鎖鏈聲隨著秦斟的動作不時地響起，地牢的窗戶很小，可抬起頭還是能看到外面璀璨的煙花。
秦斟背靠著牆壁，看到衛雲禪來了，情緒倒並不激動，只是眼神間有遮掩不住的恨意迸發出來，把目光直直釘在衛雲禪的臉上。
隔著牢房的木柵欄，衛雲禪也冷著臉，居高臨下地打量著蓬頭垢面的秦斟，聲音沒有什麼起伏：“秦城主，好久不見。”
秦斟嗤笑一聲，嘴裡還說著狠話：“衛雲禪，都這個時候了，你何必跟我繼續演戲呢？你對我的恨也不少吧——真遺憾，上回就該一刀捅進你那小男妻的心口裡。”
提到那一刀，衛雲禪臉色更加陰鬱，論嘴皮子功夫，他可不會落了下風，回敬道：“那一刀我還給你了，按你想的那樣——”
“一刀紮進了你那隻小狐貍的心口。”
衛雲禪殺人誅心，繼續平靜地補充：“血好多，他掙紮不動，死前還念著你的名字——真是，痴心一片。”
這都是衛雲禪胡亂編造的，他根本不在場，怎麼會見到寧玉和長鶴大師打鬥的場面，更不會知道寧玉死的時候說了什麼，做了什麼。
可秦斟聽到“小狐貍”三個字已經是方寸大亂，又聽衛雲禪帶著勝利者姿態地一番描述，更是完全沒了思考的能力，只猛地站起身，沖到前面，雙手死死抓住柵欄，目眥欲裂：“衛、雲、禪！”
他那一頭亂發之下，是一張蒼白憔悴的臉，眼睛通紅，毫無生氣。衛雲禪被他這副頹喪的模樣取悅了幾分，慢條斯理道：“你該慶幸那一刀傷的是他的後背——至少今日我還能給你個痛快，讓你體面地下去見你的小狐貍。”
秦斟根本不怕死，他發狂般笑了幾聲，前俯後仰，神情瘋癲：“哈哈哈，來呀，殺了我啊，衛雲禪！我早就不想活了！”
“人妖殊途！你真以為是你殺了小玉，斷了我們的情緣嗎？”他將臉湊近柵欄，一雙猩紅眸子裡，悲慼與痛苦那麼分明，“是天道！天道絕不會允許人妖相戀！就算沒有碰到你們，我也活不長了……我根本沒辦法和小玉雙修，每一回雙修，我都毫無波瀾，那些靈力根本無法為我所用……”
他從寧玉那兒獲得的修為，根本不堪一擊，續命已經消耗太多。只不過，他一直想的是自己死了，寧玉還有的是光陰可活。
歲月悠長，小狐貍總會慢慢忘掉他的。
他們這段情緣，本身從一開始，就註定不得善終。
衛雲禪和傅錦書的出現只是將他們的結局顛倒，寧玉身死，徒留他來承受這蝕骨錐心之痛罷了。
“你們也不會有好下場的！”秦斟惡狠狠地詛咒著，“衛雲禪！就算你能當天下霸主又如何？你能對得過天道嗎！”
衛雲禪走近兩步，伸手穿過柵欄，掐住了秦斟的脖子，手中運起靈力，金色的光芒在他掌心顯現出來。
秦斟難以置信地睜大雙眼：“怎麼會這樣！你也是妖？！”
他只是一介凡人，看不懂靈力顏色有何區別，只以為衛雲禪能運用起這些靈力來，便也是個妖物。
衛雲禪不欲跟他解釋其他的東西，只是將手指收緊，一字一句道：“那就試試。”
試試，那所謂的天道能不能斬斷他和傅錦書之間的情緣。
衛雲禪從來不是一個自負的人，可在這一件事情上，他必須自負。
即使他也曾心亂如麻，躊躇憂慮。
窗外，新一輪的煙花沖上了天際，隱隱約約聽著人們在倒數著時間，便要迎接來新的一年。
衛雲禪手上用勁，毫不拖泥帶水地擰斷了秦斟的脖子。
——在新舊交替的前一刻。
那些被他“偷”走壽命的女孩兒們，再也沒有新歲，秦斟這般罪孽深重的人，如何配活過新歲呢？
秦斟的屍體徑直倒在了地上，他睜著一雙渾濁的雙眼，面目並不猙獰，嘴角甚至揚起了一抹弧度。
生命最後一刻，寧玉的臉在他眼前一晃而過。
走出地牢，衛雲禪丟掉擦拭手指的絹帕，點點白雪飛揚下來，冷凝了他的神色：“讓人把屍體處理掉——通知齊通元，三日內拿下盤龍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