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嘗情04
江淇帶著傅錦書畫的超度符籙，回到莊子裡找之前借宿的那位老婦人一起幫忙，人們如今親自“撞了鬼”，對鬼神之說便十分相信。也不管江浪說的是真是假，死馬當作活馬醫，紛紛配合著拿了符籙去寫自家女兒的名字。
邊寫邊哭。
他們知道，若是這符籙真的有用，那以後就連女兒的鬼魂也見不著了。雖然他們害怕女兒的鬼魂傷害了家人性命，卻總忍不住躲在屋裡會偷偷看著自家孩子。
寫著寫著，有個漢子走過來問江淇：“這位大人，我兄弟他們那個莊子也有這樣的事情……您看能不能再幫幫他們？”
這事江淇做不得主，但他還是點了點頭：“等會勞煩你帶路，我先去記下她們的名字。”
江淇回來得很快，剛好趕在衛雲禪買完東西回來的前一刻。傅錦書接過符籙，以及寫了其他莊子女孩兒們名字的紙條。
傅錦書聽他解釋了一下，只微微頷首：“好，我知道了。”
衛雲禪的腳步聲近了，江淇規矩地站在了門外去。等衛雲禪推門而入，剩下江浪留在了外頭。
江浪抬手很自然地抹了一把江淇的額角，擦掉他鬢邊的汗珠，卻什麼也沒問，只晃了晃另一隻手上的油紙袋：“嘿，你看，哥哥給你帶了什麼！”
江淇看了一下油紙袋被裡頭的東西撐出來的形狀，答：“糖油果子。”
被他一下子猜中答案，江浪撇了撇嘴，將油紙袋丟他懷裡：“沒意思，下回不跟你玩猜猜遊戲了。”
江淇穩穩接住，看他不高興的樣子，心頭有幾分慌亂——早知道該裝作不知道，答錯的。
從油紙袋中將還冒著熱氣的糖油果子拿出來，江淇沒吃，把它遞到了江浪嘴邊：“吃。”
江浪搖頭：“我吃了，這是專門給你帶的。”他推開江淇的手，“我記得你小時候最喜歡這玩意兒了，看別人吃，能在人家屁股後頭跟一路，哈哈哈。”
江淇咬下一顆糖油果子，甜膩的味道在舌尖迸開，心也跟著品嘗到了這種滋味一般。
江浪說的是他們還在外面流浪的日子。
他是被親生父親拋棄的孩子，而江浪比他更慘，聽別人說，江浪還是個奶娃子的時候就被扔在了破廟裡頭，被一個老和尚養到七八歲，老和尚死了，江浪就自個兒到處撿吃的養活自個兒。
他們二人初見時，江浪十一歲，江淇十歲。
才被拋棄的孩子還穿著幹淨體面的衣裳，像個異類。自然會受到其他大孩子小孩子的欺負，可不管怎麼被打，江淇都不哭不鬧，也不還手。
江浪啃著半個饅頭在一邊看了半晌，直到一個男孩兒解開褲腰帶想往江淇頭上撒尿，江浪才跳出來，一腳把人給踹翻了，然後抓著江淇的手，喊了一聲：“跑！”
“發什麼呆——”江浪拍了一下江淇的腦袋，“問你話呢。”
江淇回神，看他：“什麼？”
“問你好不好吃！”
江淇點頭：“好吃。”
不管是這串甜滋滋的糖油果子，還是小時候江浪遞過來的已經有些餿掉的饅頭。
都是好吃的。
江浪捏了捏江淇的耳朵：“你打小就好養活。”
被他捏過的地方，隱隱發燙。
江淇垂著眼皮，應了一聲：“嗯。”
衛雲禪給傅錦書帶回來的吃食可比江浪給江淇買的多得多，傅錦書被他兩隻手提著的東西勾起了饞蟲，可再想吃，手頭畫符的動作卻沒停。
只迫不及待地問道：“你買了什麼，好香啊。”
“糖油果子、烤兔腿、油炸糕、酥皮八寶鴨半隻……”衛雲禪給他報菜名，把東西放到桌上，然後故意從油紙裡拿出一隻香噴噴的兔腿在他眼前晃了晃，“想吃嗎？”
傅錦書吞了一口口水，眼巴巴看著他手頭的兔腿，饞得直舔嘴唇：“想，想，想！”
他這副模樣實在太乖了，衛雲禪也不逗他了，走過去把兔腿喂到他嘴邊：“你畫你的，我餵你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