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千面02
傅錦書離家之後，衛雲禪發現了一件意料之外的事。
且不說他一個人睡，竟睡不習慣這一點，就說第二天一早醒來，他褻褲裡頭“四平八穩”這件事，就夠讓衛雲禪頭疼。
往常每日早晨，他都是在傅錦書手裡醒來，跟揣著一塊硬邦邦的鐵塊似的，今日卻風平浪靜，是他身體康健之後，頭一回軟塌塌地沒了動靜。
衛雲禪心頭琢磨——莫非傅錦書趁他睡著了不只是抓著他這麼簡單？
隨後耳根子一燙，好不容易才靜下心來去看手頭的書。
到了晌午，衛雲禪估摸著傅錦書他們應該已經到了避暑山莊，便寫了一封書信交給下人，讓其用信鴿送去。
下人拿著書信，轉身離去的時候臉色有幾分古怪——少夫人這才剛走一天，怎麼就開始寫信了？沒看出來，他們少主這麼黏人呢。
拿著信的小廝剛走到門口，就碰上了迎面進門的林晉州。
林晉州看著他手中的信封，上面寫著“小肉墩親啟”五字，那親暱勁兒，簡直都能從筆墨之間明晃晃地透出來。
看那鋒利張揚的字跡，林晉州一眼辨認出這是衛雲禪所寫。至於那“小肉墩”是誰，答案不言而喻。
距離林晉州上次和衛雲禪見面，已經有好些時日了。前段時間的「剝皮案」鬧得沸沸揚揚的時候，林晉州卻並不在勻梁城裡——他帶了雲湘回將軍府，還跟林襄提了打算娶雲湘為正妻的想法。
果不其然，把林襄氣得勃然大怒，將他狠狠打了一頓，然後扔去了勻梁城邊關。養傷花了七八日才痊癒，又被勒令反思一月才可回來。
而林襄氣歸氣，卻不是冷情冷血之人，把氣都撒在了林晉州身上後，還是允許了雲湘住進了將軍府，只不過身份委實尷尬。
既不是丫鬟奴婢，又不是夫人侍妾。
好在府裡的下人都有眼力見，知道她是林晉州帶回來的，就算現在沒個確切的身份，以後總歸會有的。因此，這一月多的時間裡，雲湘在府裡過得還算舒心。
只是擔心林晉州的傷勢，也會偶爾憂心自己的未來——她也沒想過，林晉州竟想娶她為正妻，可感動之餘，也自知這種可能性實在太小。
古往今來，哪有淪落風塵的女子還能做高門大戶家公子的正妻的？
前幾日，林晉州終於回來了，今日還帶著雲湘出了府，說要帶她出去散散心。只不過，順道再邀請另外兩位朋友同行。
這兩位朋友不是別人，正是衛雲禪和傅錦書。
“少夫人不在？”林晉州熟門熟路地進了屋裡，去書房找到了衛雲禪。
衛雲禪抬眸看他屁股一眼，沒回答他的問題，反而問道：“聽說你被林將軍打了個屁股開花？”
林晉州訕訕一笑，摸了摸後腦勺：“少主您莫要在我傷口上撒鹽了……”
他說明來意，又問了一遍：“少夫人去哪兒了？”
“避暑山莊。”衛雲禪解釋完，翻開自己手中的書繼續看起來，嘴上拒絕，“我不去，你們二人郎情妾意，我去了不是煞風景？”
說到“郎情妾意”，衛雲禪突然想到一茬。他又擱下書本，狀似隨意地問了一嘴：“你和你那雲湘姑娘行過周公之禮了？”
這問題一出，林晉州瞬間紅了臉。他面板曬得黝黑發亮，卻仍舊能看出那羞澀的暗紅。
十八九歲的少年郎竟有幾分忸怩。
磕磕絆絆答：“啊……咳……就……前兩日我回來……我們……嗯……”
吞吞吐吐半天，衛雲禪還是聽明白了——那便是行了。
衛雲禪若有所思，心頭湧上兩分嫉妒酸澀的情緒。
林晉州這頭腦簡單的家夥，明明還小他幾月，可夢遺比他早，嘗歡也比他早——嘖，說不嫉妒那是假話。
偏偏，傅錦書那個小妖精，腦子根本不開竅！嘴兒都還沒讓他親上一口！
在勻梁，女子十六七歲嫁做人婦的也不是沒有，可衛雲禪向來品行端正，雖然“品行端正”這個詞在他人看來或許跟他衛雲禪八竿子打不著，總之，在傅錦書沒開竅前，衛雲禪都會克己複禮，約束自我，不做孟浪輕浮之事。
只是，想是一回事，做起來又是另一回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