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一半的修為獻祭而出,本就元氣大損的身子徹底成了強弩之末,胸口鈍痛,一口黑血湧上喉頭。
“噗——”
吐出黑血,可夜癸仍舊強撐著,繼續唸完法訣:“月盈血祭,傀儡現靈!”
月光傾灑而下,夜癸一邊施法。一邊目不轉睛地盯著「畫皮」在男屍臉上緩緩貼合、舒展……
那張臉配上傅錦書曾經穿過的那身衣衫,變得愈發地“真實”。
快成了,快成了!
就在夜癸欣喜若狂之際,門外有陣陣腳步聲傳來。
循聲望去,夜癸驚愕不已:“你怎會找到此處來!”
衛雲禪緩步向前,語調無波無瀾:“很難猜嗎?你除了趙府,還有什麼地方可去?便只能在金關寺附近了。”
從讓人送劉暖玉回思源村開始,他便安排了人去將趙府和金關寺兩處地方秘密守住,金關寺山中一些零散的屋子也一併安排了人提前摸清了位置。
當聽到護衛說有一間木屋裡頭,新打了四根樁子,衛雲禪便心中有了數。
彼時,夜癸才知道原來劉暖玉回思源村也都是衛雲禪刻意而為,就是想引他出來罷了。
夜癸諷刺道:“衛少主心狠手辣,竟用人做誘餌,呵,你是一點也不顧劉家小姐的死活啊——你不怕錦書看清楚你的歹毒心腸嗎?”
衛雲禪不痛不癢:“我對惡果纏身的人可沒什麼仁善之心。至於我家錦書對我的看法,就不勞你操心了。”
他一邊說,一邊掂了掂自己手頭的長弓。
夜癸看著他手中蓄勢待發的弓箭,嗤笑一聲:“你太自大了,就算我如今少了一半修為,你便覺得你能殺得了我?”
衛雲禪眉眼之間添上幾分狠厲,聲音低沉:“哦?是嗎。”
他拉弓引箭:“那你且看看,是我夜郎自大,還是你魂飛魄散。”
箭矢破空而出,銀制的三角箭頭寒光凜凜,飛快地朝著夜癸的心口射去。
夜癸不屑一顧,擎等著這支箭矢刺破自己的身體——區區一支人族的箭,怎能殺得了他。
他巋然不動,繼續操作著自己手頭的法陣。直到衛雲禪的箭穿過他的心口,他整個身體被一股無形之力狠狠拖拽,竟飛了出去,被死死釘在了身後的牆壁之上!
陣法中斷。
只見快要融合全部「畫皮」的傀儡又瞬間喪失了生機,「畫皮」開始層層脫落!
夜癸大驚失色:“不——!”他抬眸狠狠盯著衛雲禪,“衛——雲——禪!我要殺了你!”
他拔下心口的箭矢,剛想攻向衛雲禪,手一抬,竟呆愣在了原地。
緩緩低頭,心口湧出黑血。
“怎麼……可能……”他難以置信,可隨之而來的痛苦令他跌倒在地上,只能看著衛雲禪丟開弓箭,緩步走近。
衛雲禪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目光森冷:“我既知你是妖魔,自然會提前準備能殺你的方法——你這般蠢笨,還想搶我的人,呵。”
“下輩子重新投胎,再做這春秋美夢罷。”
衛雲禪蹲下身,抬手掐住夜癸的脖頸。
他的身上有傅錦書給他的靈石護體,妖魔鬼怪碰著他的肉身之後,必將受到法力的攻擊。
早就不堪一擊的夜癸被他輕輕一碰,肉身便支離破碎,卻也不是人族那般鮮血淋漓,只像一團黑霧徹底消散。
衛雲禪站起身,不疾不徐地拍了拍自己的手,一轉身,卻見傅錦書就站在了門口。
看樣子,已經將剛剛的一切都盡收眼底。
衛雲禪一愣,抿緊了兩分唇,與傅錦書隔空相望。
還好那雙甜杏眼裡,波瀾不驚,沒有噙上什麼厭惡驚愕的情緒。
衛雲禪心頭一鬆。
先一步開口:“你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