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畫皮24
劉暖玉睜開眼睛，只察覺自己雙手雙腳都被人綁了起來。鎖鏈拉扯著她的手腳，鏈子的一端連著四根嶄新打下的木樁，整個身體呈“大”字形被鎖在了地上。
從恍惚中回過神來，劉暖玉卻根本不知自己身處何處，又是如何來的這裡。
只有鼻間若有似無的一股香燭味道，和間隔一段時間便敲響的鐘聲，能讓她隱約猜到這附近有一座寺廟。
強行讓自己鎮定下來之後，她晃動腦袋四處觀察，只見這兒是一座破破爛爛的小木屋，裡頭的陳設除了一張石桌便再無其他東西。
那石桌上還躺著一個人。
一個死人。
其人面皮已經被剝下，身上穿著一件月牙白的衣衫。那衣裳的料子極好，劉暖玉自認對這方面頗有研究——前些日子，她和劉寒香一同到勻梁城來，看中了同一款布匹，爭執不下，最後劉萬田呵斥劉寒香把這布匹讓給了她。
可是誰知，做出衣裳後，趙康逸毀親，說要娶劉寒香進門，那新衣裳又落到了劉寒香手頭——正是劉寒香死前穿的那身。
但那匹布料與這人身上穿的可謂是雲泥之別，這件衣裳像極了畫本頭描述的那些仙人們穿的衣裳，精細別致，天衣無縫。
劉暖玉猜到這人便是夜癸要的傀儡身體婻楓——可既然身體有了，夜癸抓她來做什麼？
百思不得其解之時，木門吱嘎一響。
劉暖玉看著夜癸走進來，強裝鎮定：“大師……您這是做什麼……”
夜癸不應答，只靠近她，蹲下身，微涼的刀刃抵在了她的手腕上。
伴隨著劉暖玉一聲悽厲的慘叫，鮮血從她的手腕處噴湧而出。隨後是另一隻手腕，同樣被割了一刀，再放血。
她看不見，她此刻躺著的位置已經有一個法陣的雛形，只等她的鮮血順著這個雛形流動、填補，將其完整地現出來之後，法陣便算大功告成了。
血液的流失讓劉暖玉的意識逐漸模糊。
原來……快死了的感覺是這般糟糕。
迷迷糊糊之間，她想到了幾年前，她將劉萬田引回來的那個男孩兒推進湖中的畫面。男孩兒不會水，在水中哭喊著，撲騰著：“姐姐……姐姐……救救我……”
她不為所動。
而此時，她也無意識呢喃：“姐姐……姐姐……救救我……”
【你怎麼老跟在那黑丫頭屁股後面跑？】
【姐姐疼我，什麼好吃的都給我，我為何不能跟著姐姐玩？姐姐不是黑丫頭！】
她的娘親一巴掌打落劉寒香給她的糖糕，擰著她的耳朵罵道：【一點吃的就把你哄咯，你以後有了劉家的家産，什麼糖糕吃不著，啊？死丫頭，沒出息！】
【娘……娘……疼，我錯了，我不跟姐姐玩了……別打我……】
意識快要消失之際，劉暖玉看向石桌。
那日，劉寒香就這麼任人宰割地躺著。
【你們要的是我的臉，跟我妹妹無關，別嚇著她，把她趕出去吧。】
姐妹二人隔空相望，劉寒香斂下眼皮，語氣一如既往地溫柔：【暖玉，我不怪你的，從未。】
她說的“從未”。
是指突然有一日，劉暖玉不再跟著她一起玩了。
是指劉暖玉也開始跟著人嘲笑她的臉了。
是指劉暖玉漸漸的什麼都要跟她去爭去搶。
是指那一刻，劉暖玉為了自保，選擇了與趙康逸他們同流合汙。
她什麼都知道，可她說從未怪過自己。
眼淚落下，泣不成聲。
法陣已經在不知不覺間畫成。
夜癸解開劉暖玉身上的鏈子，將其丟到一旁自生自滅。他將準備好的「畫皮」小心翼翼地放置到男屍的臉上，接著抱起男屍走到法陣中間將其輕輕放下。
之後，夜癸盤腿而坐，望了一眼門外，抬頭——皓月將圓。
夜癸催動法陣：“點睛若來，五行齊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