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畫皮19
其實，傅錦書和夜癸一開始並非仇人，甚至可以稱得上一句關系尚可的朋友。
那個時候，傅錦書的肉身還未重毀，而夜癸也還是一個正常的俊朗少年，不像如今這般面目可憎，不人不鬼。
他們都在鳳樽山中修煉，只是傅錦書同他們這些妖精不一樣，傅錦書是跟隨金剛手菩薩來鳳樽山做客訪友的。
只在鳳樽山待上一月。
就是在這一月中，夜癸終於修煉到了二百年的道行，可以化成人形了。夜癸的原身是一條人族與蛇妖交配而出的小花蛇，在鳳樽山裡，大蟒、猛虎、雄獅都是最常見的大妖，因此他這樣一條血統不純正的小花蛇自然是受盡欺淩的。
好不容易化了人形，仍舊被其他妖精捉弄。傅錦書見到他的時候，他正被幾只猴子精倒掛在樹上，一張臉蛋被抓得傷痕累累。
猴子精囂張跋扈，嚷嚷著要抓著夜癸的頭發蕩鞦韆玩，夜癸一聲不吭，既不哭泣，也不求饒。
只見一猴子精縱身一躍，即將抓住夜癸頭發之時，被一道法力擊飛出去數十米，撞在樹上口吐鮮血，隨即就暈死了過去。
傅錦書“咦”了一聲，十分驚訝：“我只用了這麼點法力，他怎麼飛這麼遠。”
糟糕，被菩薩知道了，又得罰他了。
傅錦書心中苦悶，一揮手，割斷了綁著夜癸雙腿的繩子。夜癸翻身落地，只聽見猴子精恭恭敬敬叫了傅錦書一聲：“小仙君！我們知錯了！”
人也救了，傅錦書不欲再與他們計較，擺了擺手，猴子精們帶著昏迷的同伴，逃命似的跑了。
夜癸走上前行禮，雖然他並不認識傅錦書，卻還是跟著猴子精們稱呼傅錦書：“謝謝小仙君出手相救，大恩大德，夜癸沒齒難忘。”
救了夜癸一回，便有第二回、第三回，次數多了，傅錦書盯著他被老虎精抓得皮開肉綻的傷口，決定來個一勞永逸。
於是，便拿了老虎精充當殺雞儆猴的那隻“雞”。
“小花蛇我罩了，你們也不準在這山中以大欺小。被我發現了，就別怪我手下不留情面。”
雖然他年紀尚小的時候在瑤臺鏡山中“作威作福”，卻也不曾無端欺辱過比他弱小的妖精。
恃強淩弱這種行為，在傅錦書看來是十分無恥的。
夜癸慢慢與傅錦書熟稔起來。
得知了他竟是金剛手菩薩身邊的人，且定不是座下童子那般簡單的身份，因為傅錦書每日都會在山裡到處閑逛遊玩，一天無所事事的模樣，瀟灑隨性極了。
而且夜癸也看不出他的真身，對此十分好奇，傅錦書咬了一口鮮甜的桃子，為他解惑：“我的本體是蓮花石。”
“蓮花石是何物？”夜癸自認見識淺薄，虛心請教。
“就是菩薩的蓮花石底座那個「蓮花石」。”
夜癸大驚，遂又平複了一下情緒：“難怪你那麼厲害。”
金剛手菩薩乃力量的化身，傅錦書在其身邊吸收的靈氣不知是他們這些妖精的多少倍。並且，這麼大一尊蓮花石底座，只有傅錦書一顆靈石有了化形之本事，還被菩薩帶在了身邊寵愛著，定已經是萬裡挑一的優秀了。
一月的時間稍縱即逝，傅錦書跟著菩薩回了瑤臺鏡。再見面時，竟已是物是人非。
夜癸在修煉中走火入魔，小花蛇變了樣，原身脹大得十分臃腫難看，花紋也變成了暗色，還生長出了一些與“龍鱗”相似的鱗片。然而實際上，那都是他吸食其他妖精的靈氣而附著上的“業障”。
業障不消，夜癸只有身死道消的結局。
傅錦書便廢了他的修為，又想到他走火入魔這事定是因為修煉時心中有執念未消，於是又將他關去了金關寺當和尚。
既保了夜癸的命，又能為其消除執念，若有朝一日業障全都清理了個幹淨，那便有再次修煉的機會。
——為時不晚。
然而，傅錦書沒有想到的是，夜癸竟先棄了妖精修煉的方式，轉而去變成了“魔物”。
這一點，傅錦書更不明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