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畫皮16
傅錦書回到房裡，釋放出那一小團從劉暖玉身上收來的魔氣。魔氣在空中凝滯，黑霧中還夾雜著一些若有似無的人族的氣息。
察覺到這一點，傅錦書倒是有幾分詫異。畢竟魔氣都是依附於人族，向來只有契主身上沾染魔物的氣息，未曾見過這般倒反天罡的事情。
即使魔物強大如斯，也不可能脫離契主，成為完全的主宰。並且，一旦魔物與人族簽訂契約，那麼，魔物吸食契主的慾望與執唸的代價便是需要為契主實現所有的願望。
傅錦書雙手掐訣，用意識念道：“三界囿行，聽其一令——出！”
只見那團魔氣逐漸變淡，直至透明消失。
整個過程用了大概一盞茶的功夫，傅錦書心中有了數——這只魔物的修為大概在五百年左右。
算是一隻中階魔物了，可見滋養這只魔物的契主有著巨大的慾望和深重的執念。
這便也能說得通為何魔氣中混雜著人的氣息了。
因為越是貪婪無止的人，越容易被魔物吞噬，最後人與魔物混合，不分你我，共用身體。
屆時，魔物的修為還會因為佔據人族肉身而大增，說不定能突破到八百年道行，晉升為高階魔物之列。
雖然不管這魔物是中階還是高階，傅錦書都沒放在眼裡，但是對方在勻梁濫殺無辜，這一點傅錦書卻不能放任其不管。
只是眼下比較棘手的是，若是這契主和魔物已經在融合，那到時候他出手的話，二者皆不會有存活的餘地了。
傅錦書倒不是說心懷憐憫，只是覺得麻煩——殺妖魔鬼怪比殺一個人來得簡單多了。到時候人族的親人還會哭天搶地，討要說法，令人煩不勝煩。
想到這兒，傅錦書心中打定了主意：他負責殺，衛雲禪負責善後。
分工明確，合情合理。
推出了魔物的道行之後，接下來便是找出這只魔物的行蹤了。傅錦書走出屋子，設下結界，催動尋蹤法訣：“天精地靈，神鬼其形——巽風，現！”
可任憑傅錦書如何召喚，也沒有魔物現身，風龍盤旋於頭頂，龍吟陣陣，卻半晌沒有一個人影出現。
好生奇怪。
傅錦書收了法訣，撤了結界，思索著回了房間。
——莫非，這魔物不只是魔物？那他還是什麼？
傅錦書一時沒了頭緒。
衛雲禪這邊來到了畫師館，之前為死者畫像的那位畫師是館裡資歷最深的老畫師，見著他來了，匆忙起身相迎：“少主金安，不知少主這時來館中有何貴幹？”
有小廝為衛雲禪看座，衛雲禪擺手，小廝領會其意，又安安靜靜退開了。
“何師傅，你且試著將駱明芳的眉毛，林小琴的眼睛，馮梁軒的鼻子，李巧玲的嘴巴都單獨畫出來，拼湊在何文貞的臉型之上。”衛雲禪眉眼冷峻，吩咐道，“要快。”
畫師趕緊應下：“是！”
見他們說罷了事情，小廝又機靈地上前為衛雲禪看座奉茶。畫師看著衛雲禪通身冷冽忍怒的氣息，不敢有任何停頓耽擱，趕緊取來畫箱，拿出筆墨，開始了勾畫。
技藝精湛的老畫師已經將幾人的特徵爛熟於心，約摸過了一刻鐘的時間，便大功告成。
他將畫紙拿起，自己先看了一眼，隨後雙目圓睜，拿著畫紙便跪了下來：“少主……請……請看……”
衛雲禪在來的時候已經有所預料，他在馬車上腦子突然想到了一個曾經被他遺漏的事情——膚色。不管是李巧玲幾位女子也好，還是馮梁軒這個男子也罷，他們的面板都很白淨。
因此從趙家出來，坐在馬車上看著傅錦書時，他醍醐灌頂。可真當看到了畫紙上呈現出的人物模樣時，他心中仍舊怒火中燒。
——那畫上之人，不是傅錦書又是誰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