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康逸不解:“何事?”
夜癸從虛空中幻化出一個小巧的琉璃瓶:“這裡面裝著一滴無色無味的毒藥,您只需要將它滴入傅錦書喝的水中,讓其飲下,剩下的事情便可以交給我了。”
毒藥二字讓趙康逸眉心緊蹙,立刻否決:“不可能!我要的就是他,你卻讓我殺了他?簡直不知所謂!”
夜癸耐心為他解釋:“您不用擔心,我一定還您一個完好無缺、乖巧聽話的「傅錦書」。”
趙康逸將信將疑:“當真?”
夜癸笑答:“當真。”
那個小小的琉璃瓶就這麼落到了趙康逸的手中,將其握在掌心,趙康逸喃喃自語:“錦書……莫要怪我……日後我定會加倍對你好……”
待趙康逸指尖的傷口止住了血,夜癸也便消失不見了。
而此時,有人叩響了木門。
“舍離,今夜該你去廟宇念經值夜了。”
夜癸從蒲團上站起身,雙手合十,面容祥和:“是,我這就去。”
踏進夜色之中,走了一會兒,夜癸便到了廟宇之中。即使到了夜裡,這裡也燈火通明,香霧彌彌。
佛祖的金身在燭火映照下,寶相莊嚴,有俯瞰眾生之氣勢,亦有悲天憫人之慈愛。
夜癸盤腿坐於蒲團之上。
直視佛像的雙眼。
他不明白,人這樣卑劣不堪的東西,為何還能得到神佛庇佑,簡直可笑至極。
而傅錦書那多管閑事的妖精,竟做了男妻,和一個凡夫俗子結了情緣。
不過,且看傅錦書如今的模樣便知,這百年之間,定然發生了什麼大事,讓其重塑了肉身——若是趙康逸下毒成功,傅錦書這具肉身也必死無疑。
即使夜癸知道,傅錦書的能耐不容小覷,但就算殺不死他,肉身的銷毀總弄折損一些他的修為。
到時候,他再乘勝追擊,說不定能讓傅錦書身死道消呢。
夜癸舔了舔幹澀的嘴唇,聽見身後有其他僧人進了廟宇之中。
他雙手合十,口中念道:“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
他本心中無佛,聽在他人耳中,卻仍舊念得虔誠。
翌日,按照勻梁習俗,新婦應當與夫君一起在辰時為長輩敬茶。
劉寒香天剛亮便起來梳妝打扮了,初雲為她畫眉染唇,塗抹脂膏,可無論如何,那片胎記都遮蓋不住。
初雲有些慌了神,卻聽劉寒香緩緩道:“伺候我時你不必害怕驚惶,我這臉我心中有數,必不會遷怒於你。”
她的聲音溫柔似水,讓初雲心頭的緊張一掃而光。再從鏡中看去,竟不覺得劉家大小姐的面容難看突兀,反倒眉清目秀,溫婉可人了起來。
可見這肉眼所見,實乃非真。
初雲替她戴上發釵,贊美道:“夫人發黑如墨,與這翡翠雙燕金釵相得映彰,更添風情。”
劉寒香揚起嘴角笑得婉約:“謝謝。”
離辰時還有不到一盞茶的功夫,趙康逸才姍姍來遲。
他的目光定在劉寒香的眉間,劉寒香分明看清了他眼中的痴迷之色,可那目光真的是在看自個兒嗎?
劉寒香心中瞭然——定然不是。
或許是趙二公子心中愛慕之人也有她這樣的一顆美人痣吧。
只是對方為何不去娶那位姑娘,而選擇了她這樣一個“贗品”,劉寒香不得而知,也不願再深究。
至少這趙二公子沒什麼糟糕的嗜好,倒也算是能嫁的一位“良人”。
反正,她也未曾期待過什麼琴瑟和鳴,鶼鰈情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