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雲禪還未開口,只聽身後傳來一聲悽厲的驚呼:“巧玲——!我的兒啊——!”
老李顧不上什麼尊卑禮數,佝僂著身子朝著女屍這邊跌跌撞撞地沖過來,碰撞開了衛雲禪和仵作,跪伏在了女屍身旁。
女屍雖然無臉,可身上的衣裳便能認出其身份,正是老李失蹤十六日的女兒——李巧玲。
衛雲禪再次打量李巧玲的屍首,有什麼東西在他腦中一閃而過,卻又未能及時捕捉。
再次把仵作的話記在心間,衛雲禪心中有數,眼下這幾起失蹤案件背後,玄機暗藏,定有陰謀。
所謂的“山匪擄人”卻是無稽之談罷了。
大概是與傅錦書相處之後,衛雲禪開啟了更多的眼界——他總覺得這具剝皮女屍的出現,並非人為。
畢竟,一個“人”無端剝人家臉皮作甚?謀財或是劫色,都不至於做出此等令人發指的事情。
如果兇手不是“人”,衛雲禪琢磨著,術業有專攻,這事兒還得尋求傅錦書那個小妖精來助一臂之力了。
老李哭得暈厥了過去,其他幾家人也面如土色——或許,下一個被發現的屍體就是他們的家人了。
衛雲禪讓下人安頓好他們的歇處,自個兒打道回府卻沒在屋子裡找到人。聽丫鬟說傅錦書正在涼亭和衛汀雨垂釣,又轉而去了湖邊涼亭。
一走近,就聽衛汀雨正在調侃傅錦書:“長嫂,你這不放魚餌,怎麼可能釣得起魚啊。”
傅錦書不理睬她,趴在亭欄上,昏昏欲睡的模樣。
衛雲禪喚了他一聲:“錦書,過來。”
傅錦書撩起眼皮,慢慢吞吞站起身:“你不是去處理什麼失蹤案了嗎?”
這話仍是隻有衛雲禪一人能聽到,衛汀雨只是看到他走到了衛雲禪身邊,隨後聽衛雲禪“自言自語”:“嗯,此事說來蹊蹺無比,所以我來找你幫忙。”
衛汀雨一頭霧水地看著他們,衛雲禪牽著傅錦書正要離開,卻又見傅錦書拽住了衛雲禪。
“等等,我的魚要上鈎了。”
衛雲禪狐疑:“沒有魚餌,哪條笨魚會上你的鈎?”
衛汀雨又聽他突兀地說話,心中驚疑——她大哥莫不是魔怔了?
傅錦書勾了勾嘴角,衛雲禪的視線落到他的唇上,飽滿紅潤如六月櫻桃,好生惹眼。
“我這叫願者上鈎。”
話音落下,衛汀雨大叫一聲:“哎呀,長嫂,你的魚竿動啦!”
衛雲禪知道他定是耍了什麼把戲,施了一些妖術,因此並不驚詫,只抓著他的手將他帶著走出涼亭。
還不忘損他一句:“你這是「笨者上鈎」。”
回了屋子,衛雲禪將今天發生的事給傅錦書娓娓道來。
講完女屍被剝皮的這事兒後,衛雲禪問出了自己存疑的地方:“所以,這是妖物所為,還是確實是人做的?”
傅錦書篤定地告訴他:“人。”
“何以見得?”
傅錦書抬起一隻手,他這手白白嫩嫩,卻在下一刻幻化成利爪,長而鋒利的指甲上還有浮動著詭異的黑霧。
衛雲禪神色未變,只是好奇:“你不是什麼蓮花石精,怎麼還有這般尖利的爪子?”
再一眨眼,傅錦書的手已經恢複了原樣。
他歪了歪腦袋,語氣淡淡:“我又沒說這是我的手——這是幻象,我可沒那麼難看的東西。我只是想告訴你,若是妖來剝人的皮,根本不會有你說的那些坑坑窪窪的刀痕。”
說著,便用他白軟的手故作兇狠地摸到衛雲禪俊朗的臉上:“一爪子就可以剝得完整無缺。”
衛雲禪有些喜歡他這“兇樣兒”,抬手用自己寬大的手掌覆上他的小肉手,偏頭輕咬了一口他柔軟的掌心肉。
眸色深沉:“受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