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畫皮10
翌日下午，那五戶人家都被接到了勻梁城裡，由衛雲禪親自查問。
整個勻梁，就只有城主一家姓“衛”，從馬車上下來，仰頭看向那貴氣逼人的匾額，鄉野出身的幾家人個個都軟了腿。
進了府，他們也不敢四處亂看，只亦步亦趨地跟在小廝後面，等繞了不知多久，總算到了地方。
寬敞的外屋裡，最上頭端坐著一個面容俊朗卻神情威嚴的年輕男子。眾人想也沒想，先趕緊跪下，聽小廝在一旁提醒：“這是衛少主。”
幾家人面色一變，恭恭敬敬叩首：“衛少主金安！”
衛雲禪如今仍舊“兇名在外”，前段時間衛杭遠和霜孃的死還被有些人揣測，是衛雲禪一手陷害的。
底下這些人雖然疑惑，這“白麵修羅”並沒有傳聞中那麼面容可憎，可瞧著衛雲禪不茍言笑的冷峻臉色，心底還是冷不丁地打顫。
“起來說話罷。”衛雲禪遞了一個眼神給一旁的小廝，小廝會意，將這些人安排入座。
有丫鬟進來給他們倒涼茶，擺設糕點，那清亮透香的茶水和精緻香甜的糕點讓眾人更加侷促不安。
這時，一婦人懷中抱坐的男童禁不住糕點的誘惑，探出身子，伸長手臂，便抓了一塊糕點往嘴裡塞去。
婦人嚇得大驚失色，正欲打罵孩子一通，被衛雲禪出聲阻攔：“無妨，本就是給你們準備的茶水點心。”
他將視線一一掃過底下的幾家人，開門見山地問道：“你們分別都是誰的親人？”
抱孩子的婦人率先回答：“回少主的話，民婦是駱明芳的婆母，民婦姓王。”
老李第二個回話：“回少主，草民是李巧玲的爹，我家女兒整整十六日沒有見著人影了啊，求少主救救我女兒！實在無法……至少，至少讓我能給她收個屍也好啊。”
說到最後一句話時，老李已經老淚縱橫，捂著臉痛哭起來。
十六日，這麼長的時間，誰心中都有數——怕是兇多吉少了。
“草民是林小琴的丈夫，錢福。”
“民婦是何文貞的母親，鄒氏。”
“草民是馮梁軒的兄長，馮楷。”
衛雲禪以手指輕叩桌面，看向這失蹤之人裡唯一的男性的哥哥。馮楷是一副清秀的容貌，據昨夜下人送來的戶籍資訊可知，馮楷和馮梁軒是孿生兄弟，這也就意味著，馮梁軒的外貌和馮楷理應相差無幾。
若是根據陳比桉上報的那般，是山匪擄走了這些年輕的姑娘，那馮梁軒作何解釋？莫非那山匪還有龍陽之好，是個男女不忌的主？
半晌，衛雲禪道：“等會我會讓畫師為你們失蹤的家人畫像，你們且將他們的特點說詳細一些。”
眾人連連點頭應下：“是，少主。”
不一會兒，一名畫師揹著箱子匆匆趕來。
老李對自己女兒的特徵顯然瞭然於心：“我家巧玲柳葉眉，瓜子臉，單瞼，左邊臉頰有一顆痣，嘴巴生得最好看，飽滿又紅潤。”
在他描述的時候，畫師根據他的言語快速地在紙上繪就。其他倒是好畫，就是他說的嘴唇，畫師遲遲沒能落筆，便多問了一嘴：“怎麼個飽滿法，像桃花那般還是櫻桃那樣？”
老李撓了撓頭，沒婻楓讀過什麼書的老漢言語實在貧瘠，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就在這時，有下人著急忙慌地小跑而來，氣喘籲籲：“少主！西街……西街口那兒發現了一具無臉……無臉女屍！”
衛雲禪從椅子上起身：“屍體如今在何處？”
下人嚥下一口唾沫：“已經送到形檢司了。”
底下幾家人神色慌亂，生怕就是自己失蹤的女兒、媳婦兒，馮楷也並不松氣，畢竟那女屍若真是這幾位失蹤女子中的一個，那他弟弟也危在旦夕。
他們幾人的失蹤，都有一個共同點：外出途中，憑空消失，未見一丁點痕跡。
衛雲禪帶著這幾家人一起到了形檢司，仵作走過來行了一禮，隨後道：“少主，此女的麵皮被利刃割下，但是面部傷口十分奇怪。”
仵作帶著衛雲禪走近女屍身旁，尋常人若是見了這般駭人的死屍，都會下意識捂鼻掩面，有的甚至能嚇得幹嘔不止。可衛雲禪面色如常，甚至還跟隨仵作的手部指示，湊近了去觀看。
“怎麼個奇怪法？”
“您看，這整張面部傷口，鼻子以上的部分刀口淩亂，深淺不一；鼻子以下的部分卻平平整整，顯然在施行剝皮的時候十分小心細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