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畫皮08
“去哪兒了，這麼久才回來，莫在人家府邸閑逛，沖撞了其他貴人。”趙墉德壓著聲音呵斥了趙康逸兩句，隨後注意到了他的手指，“你的手怎麼了？”
趙康逸用另一隻手遮擋住右手食指的傷口，打著馬虎：“不小心割傷了。”
趙墉德本欲再多問幾句，卻聽到了衛執尹講話的聲音，連忙噤若寒蟬，規規矩矩地坐好，看向了正中間的方向。
趙康逸垂著頭，他右手食指處的割痕，還殘留著黑色血跡。
他不知道那個僧人的來歷，但是在看到對方詭譎的法術時，趙康逸儼然已經心動——若真能，真能執念成真！
他要得到傅錦書。
他要讓衛雲禪也體會到愛而不得的滋味，一腳踩爛對方的高高在上。
——不惜任何代價。
對比傅錦書生辰宴的流程，衛雲禪今日的典禮更加隆重繁瑣。當金關寺的僧人開始在圓空大師的帶領下為衛雲禪祈福之時，傅錦書已經百無聊賴地和衛汀雨在桌上沾著茶水，畫起了烏龜。
因此，他也就沒有看到在那些僧人之中，有一張他許久未見的熟面孔。
對方卻看到了他。
夜癸一改剛剛才在趙康逸面前的陰鬱病態，此刻他面容慈悲祥和，和其他和尚端坐在一起，雙手合十，念經誦佛，竟無半點突兀。
只是在祈福結束之後，盯向傅錦書的眼神之中暗藏著滔天的恨意。
傅錦書似有所感，可當他抬起頭看過去的時候，夜癸已經跟隨在圓空大師身後垂著頭離開了。
走完所有慶典流程，傅錦書腹中空空，總算等到了用午膳的時候。
衛雲禪坐在衛執尹身邊，在和股肱之臣們討論政事。傅錦書見他們基本都沒怎麼動筷，只一味地飲酒，便用密語傳音提醒衛雲禪：“那道黃燜魚翅、五香子鴿、桂花魚條都特別好吃，你別光顧著喝酒，不然喝醉了有你好受的。”
傅錦書這話是他的經驗之談，他喝過一次酒，那是他第一次喝酒且醉酒，也是唯一一次。
因為酒後醒來，一身臭味不說，還頭暈腦脹，難受得不行。所以自那次之後，傅錦書就再也沒有碰過酒這種東西。任憑閻剎他們找來了新酒，將其吹得天花亂墜，他也不為所動。
衛雲禪從他這話裡聽出了關心的意思，隔著好幾桌人的距離，跟他對視了一眼。隨後真就拿起了筷子，在別人說話時偶爾夾幾筷子菜來填肚子。
傅錦書很滿意他的“聽話”，便不再管他，自個兒接著大快朵頤起來。酒足飯飽之後，傅錦書想回屋去休憩一會兒，今天他一早就陪著衛雲禪起來了，此刻睏倦得不行，眼皮子都有打架的趨勢。
去雯夫人那兒知會了一聲後，傅錦書離開了席面。衛雲禪不時就會注意他兩眼，見他哈欠連天，猜到了他要回屋去午睡，便沒有跟過去詢問。
傅錦書還未走多遠，就聽身後有人在叫他。
一回頭，竟是有段時日未見的沈青竹。
沈芙兒在衛家“死”後，當天下午，衛雲禪就兌現了答應沈芙兒的承諾，讓林襄將軍親手寫了一封信派人送去了沈家，將沈青竹招入了首席護衛軍的行列之中。
因此，沈青竹後來就沒再去私塾學習，傅錦書便一直沒有和他碰過面。
當時沈元林接信時的表情可謂是精彩紛呈，既有驚訝，又存欣喜，可更多的卻是心驚——畢竟他曾經如何對待沈青竹他們母子幾人，他心頭有數。
眼下沈芙兒的“死”換來了沈青竹的光明前程，若是以後沈青竹羽翼豐滿，曾經種種，對方能善罷甘休，既往不咎嗎？
沈元林冷汗涔涔，心中已有答案。
沈青竹往前行了幾步，朝著傅錦書行了一禮：“多謝仙人！”
傅錦書本以為他是來找麻煩的，一時有些驚訝。
沈青竹站直了身體，眼眶紅了兩分：“我姐姐定還好好活著，對嗎……那日，我分明看到那具女屍的手腕處沒有一片月牙胎記……仙人……我姐姐如今安好？”
傅錦書也不知道沈芙兒去了哪兒，只不過衛雲禪辦事向來是妥帖的，於是緩緩點了一下頭。
得到了他的肯定答複，沈青竹心中的石頭終於落地。
“多謝仙人，多謝衛少主，青竹定會在林將軍麾下刻苦學習，日後報答你們！”沈青竹再次行禮，隨後轉身離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