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是衛雲禪所為,那圓空大師一定能從其身上看到惡果業障。
衛雲禪牽著傅錦書,在一位僧人的指引下到了做法事的場院。
他二人相攜走來,圓空大師仔細打量衛雲禪,先是被其健旺的精神體態所震驚,後又發現他身上並無半點惡果業障不說,還有若隱若現的紫氣縈繞。
早些年,雯夫人便帶著病重的衛雲禪來寺廟中求神拜佛過。圓空大師只記得他形容枯槁,一雙眸子裡毫無生氣可言。
那時候,圓空大師只當他是一個命比紙薄的權貴公子,可如今,竟然能在其身上看到象徵著“帝王之身”的紫氣!
即使這些紫氣還尚不明顯,卻定有凝聚濃厚的一天。
視線再一轉,看到了傅錦書。
圓空大師的神情更是錯愕萬分,完全沒了往日莊嚴穩重的模樣。
就在此時,圓空大師聽到了一道甜潤的少年音:“小沙彌,一別數年,你都當上住持方丈了。”
這聲音除了圓空大師,也只有衛雲禪能聽見。
傅錦書朝著圓空大師揮了揮手,圓空大師撩起僧袍,規規矩矩地給傅錦書行了跪拜之禮。
要知道,在推崇佛理的勻梁,身為住持方丈的圓空大師是見著衛執尹都不用行此大禮的。
衛雲禪又一次見識了傅錦書的“厲害”。
“小仙君,您怎麼變了一些模樣?”
傅錦書還是那句話:“說來話長——快起來吧,今日的法事就麻煩你了。”
圓空大師緩緩起身,言辭之間謙卑有禮:“小仙君哪裡的話,這是我應做的。”
寒暄幾句之後,法事便開始了。
門口魚貫而入一群僧人,環繞而坐,圓空大師則在主位,中間擺放著一個焚燒爐,隨著一頁頁寫滿名字的紙張被丟入爐中,僧人們便開始整齊地誦讀經文。
這一場法事,足足耗費了兩個時辰。
結束之後,圓空大師帶著傅錦書和衛雲禪前往後院吃齋飯。
傅錦書不喜素食,卻難得沒有挑剔。衛雲禪時不時替他夾菜,還要誇贊他一兩句“今日真乖”之類的話語。圓空大師見他二人的情態,心中有了數。
聽聞衛家少主娶了一位男妻沖喜後,身體奇跡般地康健了起來。圓空大師卻沒料到,這位“男妻”竟是傅錦書。
難怪。
難怪沉痾舊病仍能“起死回生”。
也難怪早夭之相卻逆天改命,還帶上了一身紫氣。
圓空大師看了一眼傅錦書,心中敬畏不已。
當他還是個小沙彌時,被傅錦書救過一命。
那時傅錦書還不是這般模樣,約摸十八九歲。看起來人畜無害的青蔥少年,將一隻黑熊精打得滿地找牙,化出人形連連求饒。
而圓空早就嚇傻,在地上癱坐著,脖頸間被黑熊精咬掉的半塊皮肉汩汩冒血,暈厥之際,只迷迷糊糊看到傅錦書走近,蹲下身,將手掌放在了他的脖子上。
後來,圓空偶爾能看到傅錦書來寺廟裡遊玩,住持方丈從來未曾呵斥過他與寺廟完全不符的言行舉止。
“師傅,他是誰?”
方丈摸了摸他的腦袋:“那是小仙君,你福澤深厚,得了小仙君庇佑,擁有了數百年的壽元——日後師傅圓寂,便由你來繼承衣缽。”
圓空當時懵懵懂懂,只知道“小仙君”神力通天,是無所不能的存在。
填飽了肚子,傅錦書悠悠道:“夜癸如今老實了沒?”
圓空大師答:“他現在每天誦經打坐,不曾像當年那般戾氣纏身了。”
傅錦書點點頭:“那便放他出來吧,關了一百多年了,不至於還冥頑不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