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盼撓了撓頭,憨厚老實地問:“轉世投胎能投個好胎嗎?”
這些事不歸傅錦書管,傅錦書本想回他“不知道”三個字,可話到嘴邊,看著他可憐兮兮的模樣,驀地想起他在鬼域還有塊通行牌。便從身上變出那塊玉牌,遞到何盼手中:“你且拿著這玉牌,去西街口找高裁縫,就報我的名諱,讓他帶你去趟鬼域。到了鬼域,把這玉牌亮出,自有人來妥帖安排你轉世投胎的事宜。”
還好何盼怨念沒有秋梨深重,且剛死不久,還沒來得及化為厲鬼,若有閻剎相助,下輩子投個好胎應該不算難事。
何盼千恩萬謝,朝著傅錦書磕頭叩首,隨後又心直口快道:“大人您神通廣大,為何要嫁給衛少主這般醜陋陰狠之人?他太可怕了……前幾日我就聽雯夫人的話睡了一下他的床,他就把整張床乃至被褥枕頭全燒了。”
傅錦書一愣:“雯夫人為何叫你睡他床上去?”
因為今日發生的事情,傅錦書在“睡覺”這件事上有了新的領悟。原來,睡覺還有交配的意思——哦,不能說交配,衛雲禪說了,叫“交合”。
何盼聽出他語氣中的慍怒,連忙解釋:“夫人說衛少主沒有跟人睡覺的經驗,怕以後弄疼了你,讓我先陪他睡上幾回……我不想的,大人,我對跟男人睡覺一點也不感興趣!我還想以後娶個漂亮媳婦兒呢!”
一通解釋完,傅錦書仍舊微微蹙著眉,但他只說:“我知道了。”
何盼鬆了一口氣,見傅錦書轉身要走,可沒走兩步,又停下腳步,扭過頭來,語氣一本正經:“衛雲禪不醜。”
—
晚上,衛雲禪先洗漱完上了床。他摸出提前放在枕頭下的紅木盒子,將其拿在手中把玩。
等傅錦書也沐浴更衣出來後,朝著對方招了招手:“過來。”
傅錦書披散著一頭烏黑油亮的長發,打著哈欠慢慢吞吞爬上床,盤腿而坐,注意到了衛雲禪手中的盒子。
他伸手就要去拿,衛雲禪卻故意逗他,將手臂舉高往外側放。傅錦書索性爬到他身上,雙腿岔開,又改為了坐於他的腹部,手卻還伸著去搶那個小盒子。
黑發掃過衛雲禪的臉和脖頸,酥酥麻麻的癢意有些難以言喻。怕摔著他,衛雲禪下意識伸出另一隻手從傅錦書身後環住他。
他們貼得比昨日隔著浴桶捂眼睛時還近。
春衫輕薄,隔著一層料子,衛雲禪清晰地感受到了他的柔軟。
一陣熱感從心口竄下,起初衛雲禪不解其意,隨後恍然大悟,身體猛地一僵。
傅錦書趁他愣神,眼疾手快地奪過了盒子。他無意識地挪動了一下屁股,下一刻,就被衛雲禪掀翻在了床上。
衛雲禪跟被點燃的炮仗似的,火急火燎下了床,傅錦書揉著被磕著的手腕從床上坐起來,盯著他摔門而去的背影,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不過傅錦書此時的注意力也沒在他身上,低頭將盒子開啟——盒子裡放著一個做工精細的牡丹花式的玉墜子,看品相就知道值不少錢。
他撚起串起玉墜子的那根細鏈子,鏈子應當是用金子打磨出來的,很細,但在燭火的映照下仍舊熠熠生輝,
半個時辰之後,衛雲禪才重新回了房。
屋裡一片漆黑,走到床邊,能聽到傅錦書均勻的呼吸聲,顯然睡得正酣。
反觀衛雲禪,跑出去吹了一刻鐘的夜風之後,又坐在院子的石凳上自個兒給自個兒梳理剛才的情況。現在帶著一身冷氣,頭痛欲裂。
輕手輕腳地躺進溫暖的被窩,衛雲禪警惕地貼著床邊,手腳都沒有挨著傅錦書一絲一毫。
閉上眼睛正要醞釀睡意,身邊貼過來一具溫暖柔軟的身體,熟門熟路地就把腿壓在了衛雲禪腿上,手搭在了衛雲禪腰間,臉蛋蹭了蹭衛雲禪的胳膊,又兀自睡得香甜極了。
只害得衛雲禪睜眼瞪著床帳,徹底沒了睡意。
一扭頭,衛雲禪怔愣了一下。
——在傅錦書白皙的頸上,有金色柔光閃過,視線往下,那個白玉墜子已經戴在了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