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沖喜15
長桌上，衛執尹坐於上方位，雯夫人則坐於其右手邊的位置，霜娘子在雯夫人的下方入座，衛執尹左手邊空著的依次還有兩個位置，自然是留給衛雲禪和傅錦書的。
庶出的二公子衛杭遠，三公子衛澤文以及四小姐衛汀雨，則坐在了霜娘子下方的位置上。
一張長桌，將衛府的嫡庶尊卑展現得涇渭分明。
再看那桌上的飯菜，衛雲禪多吃兩口的菜餚，必定會整整齊齊地擺在衛雲禪的席位上，如今又多了一個傅錦書，霜娘子如何咽得下這口氣。
眼下，早過了晚膳開始的時間，可衛雲禪和傅錦書遲遲未來。一大家子人就這麼空著肚子等著，衛執尹也沒發火，只問雯夫人身旁的丫鬟翠雲：“少主和少夫人怎麼還沒過來？”
翠雲剛從主院宅子裡傳完話回來，聽衛執尹這麼一問，雙頰緋紅，垂著頭，小聲道：“回主君的話，少主……和少夫人在……沐浴。”
此話一出，桌上幾人神色各異。
衛執尹輕咳一聲，拿起筷子：“吩咐廚房給他們把晚膳送去房裡——咱們不等了，用膳吧。”
連衛汀雨這個小姑娘都聽懂了翠雲話裡的意思，羞怯地在心頭腹誹傅錦書和衛雲禪二人——不知羞，天還沒全黑呢！
雯夫人吃得心不在焉，想著或許是小別勝新婚，點了一把火讓兩個孩子難以自持。等用完晚膳，便叫來芬桃去廚房做了一碗紅棗蓮子羹。
“晚點給少夫人送去。”
“是。”
芬桃估摸著時間，又多等了半炷香，聽到廚房那邊給衛雲禪他們送去了飯菜後才跟在後面把紅棗蓮子羹送了過去。
奇怪的是，坐桌邊吃飯的只有傅錦書一人，衛雲禪卻不知去向。
“少夫人，這是夫人讓奴婢給您熬的紅棗蓮子羹，您等會記得喝。”芬桃放下東西，關切地問道，“怎地沒見少主和您一起用膳呢？”
傅錦書抬手指了指內寢，示意她衛雲禪在屋裡睡覺。
芬桃見他面若桃花，嘴唇還破了道小口子，又想著衛雲禪大病初癒正在調理中的身子，燙著耳根提醒傅錦書道：“少夫人，少主洩了精元……勞煩您今夜裡注意一下他的身體狀況，明早奴婢給您和少主送乳鴿人參湯來補補。”
傅錦書只聽懂了她說明早送湯過來，其餘的什麼“精元”、“補補”他都雲裡霧裡——精元是什麼？衛雲禪補就算了，為何他也要補？
芬桃走了，傅錦書吃完了飯，端起那碗紅棗蓮子羹喝了兩口，甜膩膩的，他倒是挺喜歡，便將其喝了個精光。
月亮高懸，傅錦書也躺上了床。新換的枕頭有一股幹淨的皂角味，傅錦書習慣性地側躺，貼近衛雲禪的身邊。
由於衛雲禪的不配合，最後傅錦書無奈只能施法令他陷入昏睡之中。將黃泉水倒入浴桶，再催動法力開始為其清除體內的病根。
這個過程衛雲禪不會有絲毫痛苦，因為黃泉水乃世間最有效的一味良藥之一，別名“忘憂水”。
在冥府鬼域，只有生前行善積德或者死得其所的陰鬼才能得到黃泉水的賞賜。陰鬼們飲下黃泉水，便可忘卻前世所有憂愁痛苦，投胎之後也將獲得一具健康的身體和絕對無憂的人生。
而這水若是給凡人使用，就不能直接喝下，只能藉助外力將黃泉水的神力注入其體內。
整個過程耗費了傅錦書一個多時辰的精力，便有了芬桃看到的“面若桃花”般紅潤；而那道嘴唇上的小口子，則是因為傅錦書將衛雲禪從浴桶裡搬出來時，餘光一瞥，被衛雲禪的物件給驚了一跳。他個子沒衛雲禪高，一驚一乍之間，頭撞上了衛雲禪下巴，又把自己下唇給磕了道口子。
眼下，黃泉水已經開始起作用。傅錦書捉起衛雲禪幾個時辰前還傷痕累累的手，此時那些傷口已經全部結痂，並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繼續癒合。
不出七天，衛雲禪的身體根基就會重塑起來，屆時，區區練習一個射箭而已，又有何難。
想到衛雲禪今日回他的那句“一塌糊塗”，其中的自嘲和失落，傅錦書卻能夠敏銳捕捉。
很奇怪，在“情”字上，不管是什麼“情”，傅錦書向來都是遲鈍甚至茫然的。唯獨面對衛雲禪，他可以識得一二對方的情緒。
或許，鶴極祖師說他們是“天定姻緣”，確實有它的道理。
傅錦書閉上眼睛，衛雲禪無意識地翻了個身，將他撈進了懷裡，對方的心跳聲響在傅錦書耳畔。
咚、咚、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