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夫沒什麼記憶,只覺這幾天過得忒快,他竟想不起來自己這幾日做了什麼。不過把傅錦書平安送回了衛府,管事給他打賞了一錠金元寶,馬夫樂樂呵呵收下錢,這事便被他拋諸腦後了。
離家幾日,傅錦書一進屋,就注意到了內寢的床被換掉了。他不明所以,隨意地詢問了身旁的小廝一句,小廝卻支支吾吾半天,不敢說個理由出來。
本來傅錦書沒太在意換床這件事的,反倒被他的遮遮掩掩引起了興趣。傅錦書也便不再為難他,打算晚上去衛雲禪那兒要個答案。
傅錦書剛換了一身衣裳,沒過一會兒,雯夫人身邊的丫鬟便來請傅錦書去用晚膳。
他前腳踏出門,衛雲禪後腳回來,二人在門口撞了個正著。
衛雲禪射箭的時候就聽下人來報過傅錦書回來的訊息,所以看到他並不驚訝,只是一雙黑眸裡亮了那麼兩分。
“等我。”衛雲禪抬手輕拍了兩下傅錦書的腦袋,“先進屋坐會兒。”
傅錦書沒躲,但是睨了他兩眼,抓過他的手,本來想在他手心寫字,卻一下怔愣住了。
只見衛雲禪本就沒幾兩肉的手掌上,皮子磨破了結了痂,痂還沒完全好又被磨破,整個手掌沒一塊好地方。
傅錦書便拉著他走到書桌邊去,提筆在紙上寫字。
【怎麼弄的?】
衛雲禪:“練射箭。”
【學得如何?】
衛雲禪自我點評:“一塌糊塗。”
說完徑直朝裡間走去沐浴更衣,他的手沾不得水,便由小廝進去給他搓背擦洗。
有溫熱的水流落到衛雲禪的脊背上,他明明骨架挺括寬大,可實在太瘦了,後背的肩胛骨凸起,病態又駭人。
衛雲禪察覺今日小廝的動作有些緩慢,回頭正要訓人,卻發現站在自己身後的人根本不是什麼小廝,而是傅錦書。
他們倆雖然同床共枕,但還從來沒有一方在另一方面前敞露過身體,衛雲禪一時有些不適,對他呵斥:“出去,笨手笨腳的,讓下人來。”
實則耳根有些莫名發燙。
他的餘光落到傅錦書被水打濕的手上,而這隻手現在就搭在他的肩頭。
傅錦書抬手在他背上寫字。
這是和在手心寫字截然不同的感覺,一陣令人泛起雞皮疙瘩的酥麻感竄入身體裡,衛雲禪抿緊唇,卻沒動彈,只等他寫完。
【不笨,你閉上眼睛。】
閉眼睛作甚?衛雲禪不解,不打算配合他。
傅錦書正想趁著這個機會,將黃泉水倒入浴桶之中,再催動法力為他徹底清除身體裡瘀積的病根。見衛雲禪不配合,索性抬手捂住他的眼睛,因為他身量還不夠高大,為了完成這個動作,只好將上半身都貼到了浴桶邊。
衛雲禪被他矇住了眼睛,後背也貼上了他的胸口。
草木香若有似無地鑽進衛雲禪鼻子裡頭。
“你在搞什麼鬼?”衛雲禪捉住他的手腕,喉結不自然地滑動,一時不知道自己心跳過快是因為被他莫名其妙的動作搞得心煩意亂,還是說惱羞成怒。
——總之,這個距離,親密得過了頭。
不應該發生在傅錦書與他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