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沖喜10
用完晚膳,看著衛雲禪走在前頭,傅錦書慢慢悠悠跟在後頭,相攜離去,雯夫人拉了拉衛執尹的衣袖:“主君,如今習欽的身體看起來康健多了,再過些日子,咱們琢磨琢磨給他尋幾家姑娘接觸接觸吧?”
衛執尹今日去觀摩了一下衛雲禪練武,耐力上確實有幾分長進,面色看起來也好了很多。
不過他對衛雲禪期望甚高,並不想讓他被兒女情長先絆住了腳,便摟住雯夫人的肩頭,含糊道:“這事尚且不急。”隨後問雯夫人,“錦書怎麼回來的?這事你問過沒?”
這事午時雯夫人便問過了,但是錦書不能開口說話,只搖了搖頭,在紙上寫:【記不得了,醒來就在一條淺溪邊】。
可衛家那湖根本不曾與活水相連,掉進去了之後怎會莫名其妙就出了府?
但是從傅錦書那兒顯然得不到答案,雯夫人怕勾起他不好的回憶,便沒有再多問了。
雯夫人那兒好應付,不過衛雲禪本不應該這麼好糊弄的,可是當晚衛雲禪一個字兒也沒過問,傅錦書不知道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只不過他不問,傅錦書倒還少費腦子去編個理由。
生辰風波這件事就這麼被稀裡糊塗地被揭過了。
沒了死氣之咒,衛雲禪整個人的狀態更是肉眼可見地好起來了,對於衛雲禪本人和衛家夫婦二人來說,他們都十分滿足了。
畢竟從日日臥床不起,到如今能習武練劍,對於曾經的衛雲禪來說,這都是未曾奢望過的事情。
可傅錦書卻不這樣認為。
如今霜娘沒了白瞳道長的幫助,在府中也掀不起什麼大風大浪。傅錦書琢磨著再等幾日,尋個理由出府幾日,找高裁縫帶路去鬼域一趟,將黃泉水取來,為衛雲禪洗經伐髓,祛除孃胎裡就帶有的損傷。
至於明明秋梨也是鬼,卻非得舍近求遠找高裁縫,是因為秋梨是在衛府含冤而死,類似於地縛靈,她尚未去過鬼域這種地方,根本找不著路。
又過了幾日,傅錦書以想家為由,坐上衛家的馬車出了府。臨行前,衛雲禪再三詢問:“為何不讓我陪你回去?”
按勻梁習俗,新婦成婚第一月就該和夫君一起回孃家一趟,可當時衛雲禪身子孱弱,天寒地凍不宜出門,加之他們成婚倉促,重在沖喜救命這事,便一直沒想起來這茬。
如今,傅錦書嫁到衛家已足足五月,想家了也很正常,只不過衛雲禪說想陪他一起,在衛雲禪看來這是禮數問題,可傅錦書再三拒絕。
【不方便】——傅錦書在他手心寫字。
這理由未免太敷衍,衛雲禪僅剩的一點好脾氣也殆盡了,索性拂袖而去,連再見也沒提一句。
不知好歹的小肉墩。
出了府,行程過半,馬夫尿急,便跟傅錦書請示,停了馬車,去林子裡解決。再回來時,卻被傅錦書用昏睡符定住,弄進馬車之中。再在馬車上貼一張隱身符,傅錦書拍拍手,反身回勻梁城裡而去。
高裁縫帶著他躺進自己房間的棺材裡,棺材寬敞,躺下兩人綽綽有餘。
“大人屏住呼吸,我將鬼氣逼出,方可進入鬼域。”
鬼氣極陰極寒,傅錦書聽他指令照做,待肉身快要無法呼吸且被鬼氣纏繞之際,眼前綠光一閃,只聽一陣招魂鈴叮叮當當響起,鼻間似聞到了香燭紙錢燃燒之後的氣味。
“大人睜眼,鬼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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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錦書說回家省親三日,如今死氣之咒已除,其實衛雲禪睡覺的時候已經不會再有寒氣入體的感覺了。但是當晚,他躺上床,下意識伸臂一撈,撈了個空的時候,竟有些不適應,好半晌才堪堪睡著過去。
翌日一早,衛雲禪起床溫習昨日先生教的治國之論,書看了一半,只聽小廝進來稟報:“少主,林少爺來找您。”
林晉州這廝不是去他父親軍營操練去了嗎,這才多久,怎地又回來了?衛雲禪放下書,去了前廳。
日頭一天天熱起來了,林晉州顯而易見地黑了幾分,看起來像個煤球,若不是生得劍眉星目的好模樣,衛雲禪都嫌礙眼。
“你怎麼回來了?這才去了半月不到。”
林晉州齜著牙笑:“前日騎馬不小心摔下來了,我爹大發慈悲,讓我回來休養幾天。”
衛雲禪見他行動自如,半點受傷的樣子也無,不鹹不淡地拆穿他:“裝得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