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爺好不容易有點興致,將這事交給你安排,別給小爺搞砸了,你可清楚?”
年輕男子講話始終不緊不慢,語氣裡聽不出一絲情緒。
粗狂武夫聞言反倒神色慌張。
“瞧出公子看上了眼,在玄玉宮那會兒便已經安排好人手準備著了,那姑娘剛一下山就派人跟著了,興許是今個外頭下著雨,路不好走,那姑娘步子緩了些,但公子放心,派出去的都是熟門熟路的老人了,只要那姑娘家是這東京城的,一準從小到下把公子想知道的都給摸個清楚,萬萬不會誤了公子您的好事。”
粗狂武夫唯唯諾諾一番解釋,想了想應是沒什麼遺漏,方才住嘴。
“聽你話的意思,是在給自己開脫啊?”
高白持依舊是輕飄飄的言語,不過眼神變得有些玩味。
“屬下萬萬不敢,若公子交代的事情辦不好,歸根結底自然是我的過錯,任公子責罰,不敢有一句怨言。”
粗狂武夫聞言慌忙低頭請罪。
“打兄長你進高家開始,應是也有二十多年了吧?”
高白持沒由來的出言問道。
“二十二年整。”
粗狂武夫受寵若驚,依舊頭顱緊低。
“慌什麼,何時說過要責罰你了?”
說罷,高白持臉上的玩味喚作一絲輕笑。
粗狂武夫這才緩緩抬頭。
“一個有些姿色的姑娘而已,小爺雖是確實喜歡,但我還真能為此如何責罵你?如今朝堂湧動,官家也慢慢長大了,與太后之間矛盾愈發增大,這種關鍵時候,可是容不得惹出什麼亂子的,即便不能幫著為父親拉攏一些勢力,但最起碼不能拖了後腿不是?你在府裡也這麼些年了,父親讓你跟著我,我自然是信任你的,但是許多事你自己也得心裡有個掂量。”
高白持對著粗狂武夫自言自語,粗狂武夫聞言硬是一句話未敢接腔。
“這些日子剛回東京,聽人傳言說,那曾家要與一個商賈家裡結親了?”高白持好奇道。
“正是,嫁出去的是吏部左選郎中曾愈的閨女。”
粗狂武夫略加思索,低頭回話。
“這位曾大人倒是捨得,曾家雖是如今還算不上什麼朝中肱骨,但說到底還是清流門族,深得朝中眷顧,這曾家一門,曾愈與曾會兄弟二人都是榜眼出身,聽說今年這一科,那曾會的兒子也是以進士甲科第五及第,原本看著他那吏部叔父的面子上派他去知臨安,他那叔父卻大手一揮給他改知會稽去了,瞧著還以為又是個油鹽不進的大聖人,沒想到這不顯山不露水的曾愈竟有如此魄力,直接先把自己閨女給釜底抽薪了。”
言到此處,高白持拿起一旁桌上的一折紙扇開啟,上面畫著的是前朝名作《蜂蝶並雀》,栩栩如生,行家一眼瞧上去便知道是名家真跡。
一旁一直未曾主動多說話的粗狂武夫開口說道
“有一事還未告知公子,聽宮裡那邊傳來訊息,說是太后前些日子突然招了許多勳貴家女子入宮。”
“哦?”
一直情緒未有太大波瀾的高白持先是疑惑,隨後嘴角勾起一絲不易察覺的弧度。
高白持起身,合上手裡方才剛剛開啟的紙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