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家人圍坐的地方,沈昭昭淡定地坐著。
沒動。
“昭昭,差役朝咱們這邊來了,”林氏有些憂心,“要不過去幫著瞧瞧?”
畢竟是押送他們的差役。
如果沈昭昭見死不見,只怕這些差役得記恨戰家了,之後的路,怕是不好走。
她一個寡婦,沒什麼好怕。
大不了一死了之,下了地,與郎君早日相逢也挺好。
只是可憐了昭昭,一身本事,又與三弟新婚情深,路上把命磋磨了,那叫一個冤枉。
“我和他們說過了,我救不了。”沈昭昭喝了一口水。
“昭昭,咱別逞一時之氣,人在屋簷下,該低頭的時候要低頭,”林氏只以為沈昭昭是在鬥氣。
年輕小姑娘,誰不想爭一口氣的,她懂。
“大嫂,別勸昭昭了,”郭氏卻是另外一個看法,“剛剛他們可是把刀都架在咱昭昭的脖子上了。”
“他們願意相信楊含柳都不信我們昭昭,那就讓他們信去好了。”
“反正人死了那也是楊含柳治死的,昭昭這會兒如果過去,人沒救回來,豈不是算在了昭昭身上了?”
兩個嫂嫂都是為了她好,沈昭昭心裡清楚。
“行了,”老夫人被她們你一言我一語地爭論,按著頭,“你們就讓昭昭自己定!”
老人家這些日子走了許多路,腿腳疼得厲害。
扶著黃鵑的手,顫巍巍地站起身,過來拉了沈昭昭的手,目光堅定,“你就照你自己的意思來,你的意思,就是戰家的意思。”
沈昭昭的手被老夫人握著。
老夫人的手很粗糙,卻很溫熱。
沈昭昭的眼睛有些酸,反手握住她的手,抿了抿唇,“您放心,我有數的。”
戰南星一直沒有言語地看著沈昭昭。
不知不覺間,她已經徹底融入了戰家。
祖母、大嫂二嫂,還有小妹,都信她。
甚至……
他輕輕笑了笑,他也信。
作為一個把頭拴在褲腰帶上的武將,他只信自己父兄和祖父。
戰場上,他只能把後背交給他們。
這一刻,戰南星的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一個陌生而奇異的畫面。
戰場上。
他一身甲冑加身。
而沈昭昭,就在他身後,與他背靠著背,相互倚仗,相互信任。
戰南星有些神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