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的草長著,天知道會不會真有毒蛇。
誰都不想被咬一口,上西天。
戰家人這下倒是輕鬆了些,聚攏在一起,席地而坐,趁著這個空檔休整。
黃鵑拿出來昨夜沒有吃完的白饃分了,一家子好整以暇地啃著白饃,看著別家人忙碌。
“我就說,咱還是得聽昭昭的。”郭氏嗓門大,有意無意還往丁大牛的方向瞥。
這個差役,眼神有毛病。
她家三弟妹厲害著呢!
哪裡是那個楊含柳能比的。
而趙九三也在努力勸丁大牛,“你也趕緊塞了,前面的草更長,十有八九有蛇的。”
丁大牛黑著臉,握著手上的長鞭,傲然而立,粗著嗓門:
“有蛇怕個勞子?”
“老子八歲就能扯著蛇尾巴當鞭子甩了!”
讓他這會兒低頭?
還是向一個犯官家的婦人低頭?
他丁大牛可是七尺男兒,做不到!
趙九三勸得口乾,去一旁溪水裡打水喝,臨走還罵了一聲:
“倔驢。”
丁大牛哼了一聲,鼻孔出氣。
要他聽那個沈氏的,他名字倒過來寫!
前頭,楊家的人也在狼狽不堪地扯著地上的草。
綠色的草汁把麻布褲子都染綠了一大截,還是塞不滿。
“大姑娘真是的,沒她多事,咱們也塞幹茅草了。”楊家的一個旁支婦人怨懟地瞅了一眼楊含柳。
“別囉嗦了,趕緊塞吧。”她丈夫也皺著眉,手上綠綠的,“塞了掉,掉了塞,根本不行啊!”
“就是,這些草一扯就碎了。”
“咱以後可不能聽大姑娘的,什麼都不懂,就愛顯得自己能。”
楊含柳也綠著手,彎著腰,拼命給自己褲腳裡添料。
塞了掉。
掉了塞。
耳旁,都是抱怨她的聲音。
楊含柳狠狠拔了一把雜草,直起腰,背上的傷口摩擦著麻布衣裳,疼得很。
她更惱了,把手中的雜草一扔,拍了拍自己綠油油的手:
“我還偏不信了。”
“這草也是剛剛長出來不久的,哪有這麼正好就有蛇。”
“就算有蛇,不一定就是毒蛇。”
“你們願意聽別家人危言聳聽,不願意信自家人,你們聽就是。”
“到時候一條蛇都沒有瞧見,你們一個個穿著綠了一截的褲子,可別怪我笑話!”
說完。
楊含柳抬腳就當先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