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信,難道這些年所謂的“親情”,不過只是張家佈下的最精緻的騙局嗎?
鐵門外傳來打鬥聲,金屬碰撞的脆響刺破雨幕,她抹了把臉強迫自己邁開步子。
後巷狹窄逼仄,兩側高牆上滿是青苔,她肩膀處的傷口火辣辣地疼,但比起胸腔裡翻湧的情緒,這點疼痛幾乎可以忽略。
轉過第二個拐角,盛葳突然剎住腳步,她聽見自己急促的喘息裡混著哽咽。
前方巷口立著幾道黑影,衝鋒衣兜帽下露出半張蒼白的臉,像是恭候多時。
為首的人抬手打招呼,聲音甚至帶著股惋惜:“遊戲結束了,小兔子該回籠了。”
下一秒她掏出槍,重物倒地與子彈打空的金屬脆響同時響起,三個黑影從不同角度包抄過來,為首者的匕首擦著她耳際劃過。
瞳孔在黑暗裡倏然收縮。
她旋身避開第二刀,左手撐住牆壁借力騰空,右腿狠劈在偷襲者喉結,那人跪倒的瞬間,她反握匕首刺進他肩胛骨縫。
那雙平日裡顯得溫潤的幽綠瞳孔此刻泛著野獸般的冷冽,身體彷彿不再屬於自己,雨聲、喘息聲、血液聲都變得異常清晰。
盛葳能準確捕捉對手肌肉繃緊的瞬間,她的動作快得不像人類,匕首在指間翻轉。
側頸、旋腕、肘擊……對方脫臼的悶哼裡,她嗅到了自己肩頭滲血的鐵鏽味。
盛葳喘息著後退,她低頭看見衣料被劃開,鮮血正緩緩滲出。
背後突然掠過的勁風讓她本能下蹲,刀刃擦著頭皮釘進牆縫。
盛葳攥著最後半截匕首突刺,卻在刺入對方肋下的瞬間被攥住手腕,面前人竟用掌心生生抵住刀尖,血順著指縫滴在她頸側。
“抓到你了,小兔子。”那人咧開滲血的牙,另一隻手已經攥住她的肩膀。
有什麼東西破空劈開雨幕。
盛葳後仰的剎那,刀柄纏著的藍布條掃過她眼皮。
黑色刀鋒破開雨簾的剎那,她甚至沒聽見利刃入肉的聲音,面前人卻轟然倒地。
血腥氣撲面而來,盛葳踉蹌的瞬間,後背撞進具溫涼的胸膛,熟悉的冷香混著血腥氣灌入鼻腔,勒住她腰間的手臂緊得發疼。
“我在這,別再跑了。”
張啟靈的聲線清冷,懷抱卻燙得驚人。
盛葳的側臉被迫貼在他潮溼的藍帽衫上,他左手仍握著刀鞘,右手將她禁錮住。
“張啟靈?你怎麼……”
未盡的話被突然按上後頸的掌心截斷。
她掙動的幅度被鎖得更緊,尾音消散在突然襲來的暈眩裡,血水順著指尖滴在他的手背,燙得他眉心微皺。
遠處傳來汪家人撤退的哨音,張啟靈眼神略過她肩膀滲血的傷口,將她抱轉個身。
單手捏著她下巴扳過臉來檢查傷勢,指尖沾著的血不知是她的還是敵人的:
“胡鬧,你知不知道有多危險。”
關切話語裡混著他難得帶情緒的訓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