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自己被多少人暗中護著長大。
“那那個研究員……”張小蛇止住話。
“張慕塵用‘盛懷良’這名字時,我們都不知情,到現在都還是覺得有點晦氣。”
“玩得夠絕啊,連死人身份都敢借?”
“真盛懷良可不簡單。”張海樓從張小蛇胸口裡擅自撈了根蛇放在手心逗,道:
“那孫子臨死前能從‘它’的老巢裡偷出個大活人,要是他們速度慢點人可都跑國外了,弄出這麼大動靜。在它的手底下幹那麼久髒活,臨死前倒演起深情聖父。”
張海洋的目光冷得像冰:“腦癌晚期的瘋子,最後三個月的人性迴光返照罷了。”
張啟靈忽然抬眼:“為什麼選他?”
“腦癌晚期加槍傷,死得透透的。”張海俠道,“張慕塵說借這種人的身份最安全,對方從來不會懷疑叛徒能活第二回。”
張小蛇蹲在石階上仰頭:“那這人還真奇怪。”一個劊子手死前突然人性覺醒。
張千軍萬馬沒好氣地大罵道:“要我說,那孫子就是活該!前五年拿孩子當實驗品,最後死前良心發現就能洗白了?!”
“洗不白。”張海客指尖敲了敲地磚,“但也多虧他死前留的那句遺言,不然微微差點死了,她當時確實需要張家人的血。”
張啟靈從知道她紋身是殘缺的,就意識到她的身體可能出了問題,所以他用族裡記錄的老辦法去確認,張家之大,無奇不有。
雖然這其中他私心多了個步驟,但也證明了他的結論是對的,她的紋身需要啟用。
“這丫頭一緊張就數數的毛病,”黑瞎子曾經見過她去嘈雜的菜市場嘴裡數數的樣子,“該不會是從實驗室帶出來的?”
“張慕塵提過一件事。”張海客從懷裡摸出張泛黃的照片,拍的是一塊銅懷錶。
“當時的那件夾克裡,除了盛懷良的證件,唯有的遺物就是一塊懷錶,蘇聯貨,現在……是在微微手裡。”張海客頓了頓。
張海樓拿過照片遞給張啟靈,“重要的是這個,這種破損是小孩的乳牙印造成的,深淺不一。”張啟靈夾起照片掃了一眼。
張小蛇順勢插嘴:“所以那姓盛的是拿懷錶當安撫奶嘴使?這也太特麼離奇了。”
張海洋倒不覺得那是撫慰,不緊不慢道:“實驗室那樣的封閉環境裡,能接觸到的規律聲響只有兩種,儀器警報和鐘錶。”
“所以更像馴獸。”張海俠冷笑,“他怕是靠滴答聲訓練讓微微數著秒挨針頭。”
“但張慕塵說他死前眼睛瞪得老大,像是要把這輩子缺的人性都補上,他用他的名字是覺得‘懷良’二字,得用在活人身上才不算糟蹋。”張海洋冷著一張臉回答道。
人是複雜的生物,他們見到過太多形形色色的人,世界也從來都不是非黑即白。
張海客指尖從石桌上捻起一隻螞蟻,眯著眼語氣意味深長,突然提起另一件事:
“張慕塵帶著微微上船前,他告訴我一件事,‘它’不是組織,是影子。就像螞蟻無孔不入,能悄無聲息替換掉巢穴的人。”
黑瞎子勾起抹戲謔的笑:“包括我?”
“包括你,但你跟族長一樣難搞。”張海樓聳聳肩,張啟靈瞥他一眼,沒說話。
笑死,那可是張啟靈,他們要是連張家族長都敢替換,那張家也沒存在的必要了。
“後來我們也查到過一些,近五年大概抓到了七個替身。”張海洋看向張啟靈。
“後果?”對方平靜地詢問道。
“齒後藏毒,見光死,全都這德行。”
張海樓摸出根菸跳上棗樹抽著:“我還真想看看有哪個孫子能替換我的呢。”
張千軍萬馬嘲笑道:“還不是因為你太煩人,你這種話癆倒貼人家都不要!”
“但張家早已經淪陷了。”張海客沉重地撥出口濁氣,“連同南部檔案在內。”
張啟靈看向張海客:“替換條件?”
“三個要素。”他說道,“目標有長期獨處期,社交痕跡簡單,體貌特徵無明顯標記。”他頓了頓,“比如我妹妹張海杏。”
院內頓時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