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他們對於那天發生的事情什麼都沒有提起,但盛葳已經發現了不對勁。
她再也不能忽視心中的那股直覺,仔細回想了一下,應該是從爺爺失蹤之後,自己的生活似乎就湧進一些奇怪的事情進來。
張海客來找自己的那天發生的花瓶事件,出現在閣樓上詭異的檀木箱,初到香港的路途意外,外出的突然遇襲……
似乎,這一切都是圍繞著自己來的。
難道說這一切,跟爺爺的失蹤有關?這麼多天過去,她大致能猜到張海客幾人絕對不是普通的商人,這應該只是表面身份。
身手體能簡直是變態級,這一點她無比確定,因為運動時肌肉是騙不了人的。
她努力在腦中回憶出遇襲時還算清醒的意識下無意瞥見的打鬥身影。
他們制服人時的肌肉走向和出手速度幾乎呈現出非人特徵,堪稱恐怖,那絕不是一般人能夠達到的。
會刀會槍,甚至在那樣的環境下打傷甚至打死人也依舊沒有任何事情發生,足以見其可怕性,背地裡調查人都是悄無聲息。
是的,她猜到自己是被調查了。
不然沒法解釋他們似乎對她很瞭解這件事,無論這些是爺爺告訴他們的,還是透過什麼手段查的,都能證明他們不是一般人。
她想不通那些襲擊他們的是什麼人,又是為了什麼,但是很顯然,張海客他們看上去似乎不是第一次對上那些人……
雖然她沒有社會閱歷,但她大膽地猜測,他們的背後應該有一個組織或者集團,甚至,爺爺還可能是其中的一員,替他們做什麼事,而那些襲擊者是他們的對手。
所以爺爺的失蹤很可能是隱藏,而那些人或許是想找到他,所以盯上了自己,那張海客堅持把自己帶回香港就不算奇怪了。
但她現在沒有任何證據,哪怕是能有臺電腦查資料也行,雖然這裡有,但是她不能用,因為瀏覽記錄是會留痕的。
午後的陽光穿透百葉窗,在她薄荷綠的裙襬上烙下細紋,盛葳一邊裝著心事一邊把襯衫串上衣架,洗衣液的花香還殘留在她手上。
一旁的老式烘乾機正發出疲憊的嗡鳴,投幣口都已經生了鏽,顯然年份已久。
她不止一次覺得奇怪,這棟別墅的家電大多年久失修,上次是空調外機出故障。
一看天氣也還好,乾脆不烘了,就按下烘乾機的電源鍵,機器卻突然發出拖拉機般的轟鳴,整個機身開始劇烈震顫。
她以為烘乾機要炸,連忙後退幾步,一雙戴著黑色皮手套的手及時從身後托住她的腰,高大的身影籠罩而下。
張海客的深色緊身衣與泛黃磚面格格不入,看到門裡的一切,似乎早有預料:
“上週修過一次,看來又壞了。”
他沒多說,直接將烘乾機挪出來,單膝跪地拆開控制板,拆卸動作下的青筋在麥色面板上凸起,看著裡面橙黃膠布的電線:
“你去把電閘關了。”
盛葳蹲在配電箱前數開關,這裡頭小電閘有點多,她愁眉苦臉不知道該按哪個。
張海客挽起袖子露出結實的小臂,精緻的髮絲在日光下發亮,螺絲刀在指尖扭轉。
正等著,突然想起他沒告訴她是哪個,這個笨蛋也不知道問。
“小呆子別待著了,紅色那個。”
他突然出聲,她按完之後機器就安靜下來了。
“要…要幫忙嗎?”
盛葳帶著洗衣粉的茉莉香湊近,他偏頭掃過她一眼:
“扶住外殼,我把門開啟。”
指令簡潔有力,雖然是叫她扶著,但他的手也沒有收回。
她的指尖無意擦過他有力的小臂,麥色的肌肉不經意緊了一下。
“哎呀,我就說,這破銅爛鐵早該進廢品站了,還留著當紀念品呢……”
張海樓拎著鐵皮工具箱晃進來,黑色短衫洇著汗漬,話音才落,倚著門框吹響口哨:
“哇哦,需要哥們幫忙撈衣物嗎?”
“滾。”張海客頭也不回地甩出扳手,精準砸向某人腳尖,幸虧他躲得快。
“你過去,讓他來。”
盛葳退到牆角抱著衣籃,張海樓翹著腳直接踹在烘乾機外殼上,鐵皮發出痛苦的呻吟,不僅門開啟了,還吐出一枚硬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