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她的情況瞭如指掌,也知道她生了病,無論是哮喘,還是阿斯伯格綜合徵。
她當然不願意離開這裡,但是她也很清楚,面前的男人似乎比她更有把握。
……
“你的手鐲很好看。”
張海客的聲音驚得她差點栽跪在密碼箱裡,男人漫不經心地伸出一手將她拉回。
他額前的髮絲統一向後倒去,但仍有一綹垂下來,略微擋住眼角,帶著黑色手套的手便穿插進頭皮,隨意地向後撩了撩。
西裝外套被隨手丟在了紅木椅上,他現在只穿著一件黑色緊身衣,露出健碩寬肩和精瘦腰身,緊實的胸肌幾乎將身前的衣料撐繃得拉平出幾條直褶,腹肌隱隱若現。
很完美的比例,適合畫下來,她想。
黑色袖口因為剛剛的動作上移幾分,腕間纏著的紗布滲出新鮮血漬,血腥味裡混著奇異的草藥香。
見鬼的,這味道……她居然又感到一股沒由來的熟悉。
“你受傷了嗎?”她輕輕問道。
話一出口,她沒有錯過男人眼神的驟變,瞬間閃過一絲鋒利,旋即又化作溫和的笑意。
"只是一點舊傷而已。"
她對周圍環境和他人對自己的情緒很敏感,但卻不能完全正確地讀懂這樣的情緒,也並不能完全理解某些動作背後的含義。
所以很容易忽視別人,因為她只是問,或許下一個丟擲的話題又會飛到很遠。
“我還沒有申請休學……”
她本來打算是休學之後,想在家繼續找找看爺爺失蹤的線索,要是有眉目就離開這裡,可是他打算明天就把她拎回香港。
“只要你決定好了,剩下的你不用管,我會安排好一切。”
他抱著手臂倚靠在一旁的門邊上,有一搭沒一搭的把玩轉動著手上的戒指。
閣樓上突然傳出重物悶墜的響動。張海客收起那副漫不經心,突然站直身跨前兩步越過她,腰間皮帶的金屬扣在昏黃燈光中閃過冷意。
空氣中傳來一股濃烈的血腥和腐爛味道。
張海客擋在她身前,她轉動幾下握著的手電筒,擴大光束範圍,閣樓的木板發出腐朽的嘶啞,地上不知為何多出來一個陌生的檀木箱盒。
他幾步上前,單手按住箱蓋,青筋在修長強健的手臂上繃成弓弦,黑色手套邊緣袖口露出的一截手腕蒼白得近乎透明,隱現的血管像地圖上的河流。
張海客看她發懵地站在樓梯口,不知所措地捏著裙角,像個迷途失措的呆頭鵝。
箱內傳出的腐臭裡混著鐵鏽味,像被雨水泡爛的舊報紙裹著生肉,猶如無聲的警告。
她立刻捂嘴,覺得自己有些反胃想吐。
她雖然膽子不算小,但終究不過只是個普通的十幾歲小女孩,對於盒子裡面裝的什麼,就算不開啟,心中也有了幾分猜測。
“你下去,我來處理。”他提議道。
她想了想,還是想報警,但張海客卻阻止了她,說裡面只是一隻死了的野貓。
這不過只是一場惡作劇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