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著硃砂筆,神色莊重地在三個紙人身後分別寫下 “護靈之使,陰陽皆安,守此嬰靈,免受災殃”。
隨後,我淨手焚香,口中唸唸有詞。
“太上臺星,應變無停。驅邪縛魅,保命護身。智慧明淨,心神安寧。三魂永久,魄無喪傾。今有紙人,為靈之衛。聽吾敕令,護佑幼魂。陰陽之道,各有其規。汝等職責,不可有違。惡靈退散,善神相陪。嬰靈有難,速來相援。急急如律令!”
每一個字都擲地有聲,隨著我的吟誦,在空氣中迴盪,滲透進紙人的靈魂之中。
接著,我鋪開黃紙,拿起毛筆,蘸飽硃砂,開始書寫裱文。 “敬呈城隍姥爺,今有一墮胎嬰靈,命運多舛,未及人世,便遭苦難。 今於此處安家,望姥爺慈悲為懷,庇佑其安。此嬰靈無辜受劫,望在陰陽之界,得一安穩之所。 懇請城隍姥爺賜其名分,護其周全,免受孤魂之苦,邪魅之侵。日後若有差池,願擔其責。 信女孟瑤叩拜。”
寫完裱文,我將其恭敬地置於供桌之上,又點燃三根高香,手持香朝著城隍所在方向深深鞠躬三次。
每一次彎腰,都帶著我對城隍老爺最誠摯的祈願,希望他能聽到我的訴求,庇佑那可憐的嬰靈。 隨後,我把三個紙人小心地搬到院子中央早已準備好的桌子上,讓它們面向村口的方向。此時夜色如墨,四周靜謐得有些詭異,彷彿整個世界都在等待著這場儀式的開啟。
我再次回到屋內,拿出一個裝著清水的銅盆和一把柳枝。 先用柳枝蘸著清水,輕輕灑在紙人和那些祭祀用品、貢品周圍,口中念道。 “天清地明,水滌凡塵,陰靈潔淨,免受垢侵。”
這水經過特殊的加持,有淨化周邊氣場的作用,能讓嬰靈更好地接受我們的供奉。 待一切準備就緒,姥爺已經將東西都搬到了 倒騎驢上。 我招呼著鄧香姨、二姨等人,朝著村口緩緩走去。
一路上,大家都沉默不語,只有倒騎驢 發出的輕微嘎吱聲在夜色中迴響。 到了村口,我指揮著姥爺把東西卸下,擺放整齊。
我站在祭品前,手中拿著桃木劍,腳踏七星步,圍繞著祭品走了一圈又一圈,口中念起了更為古老複雜的安魂咒。
“乾坤有法,陰陽有序。諸天神魔,聽我號令。今有嬰靈,漂泊孤苦。特備祭品,安其魂魄。紙人守護,城隍庇佑。惡靈遠避,祥瑞長留。急急如律令!”
隨著我的腳步和咒語,現場似乎湧起了一股無形的力量,將所有的祭品和紙人都籠罩其中。
鄧香姨在一旁早已泣不成聲,她眼中滿是對孩子的不捨與愧疚。 我讓她親手點燃了那些貢品,火焰瞬間躥起,照亮了鄧香姨滿是淚痕的臉。
她的手微微顫抖著,火光映在她的眼中,那眼中的悲傷彷彿要將這黑夜都浸染。
“孩子,媽媽對不起你,這些都是給你的,你在那邊要好好的……”
鄧香姨哽咽著說道,聲音被火焰的噼啪聲和呼嘯的夜風聲淹沒。
隨著火勢越來越大,我彷彿看到那嬰靈的身影在火焰中若隱若現。
那個孩子此時正樂呵呵的,抱著鄧香姨給她準備的奶瓶喝奶呢。 待三個紙人也燒盡後,那孩子的身後便出現了三個人,看模樣正是那三個紙人。
穿花棉襖的女紙人,看見那孩子後,便一把將孩子抱了起來,還在火堆裡挑選了一套嬰兒的衣服給那孩子穿了上去。
兩個男紙人警惕性十足的站在她們身邊觀察四周。 我輕輕拍了拍鄧香姨的肩膀,低聲說道:“香姨,我看見她們了,那孩子有人保護她了,她不會再受欺負了。”
鄧香姨微微點頭,嘴唇顫抖著問我:“瑤啊,你能看見她對嗎?那你能讓我看看那孩子嗎?”
我想了下,對著她點了點頭,隨後掏出陰陽羅盤開啟後遞給了鄧香姨:“鄧香姨,你透過這裡的鏡子或許能看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