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下達了太子監國的口諭之後,便再次陷入了昏睡,只是這一次,他的呼吸比之前平穩了許多,臉色也略微紅潤了一些,不再是那種令人心悸的灰敗。蘇傾離知道,這並非病情好轉的跡象,而是… 她之前強行渡入的“氣感”和藥物,在壓榨他最後的生機,換取這短暫的清醒。
她不動聲色地為皇帝診了脈,確認他暫時沒有性命之憂後,便在皇后和太子“意味深長”的目光注視下,帶著秦芷退回了偏殿。
偏殿之內,氣氛壓抑得令人窒息。
“表姐!這…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秦芷再也忍不住,焦急地問道,“陛下怎麼會突然讓太子監國?蘇宏遠那個老匹夫胡言亂語,陛下難道… 真的信了?”
蘇傾離搖了搖頭,眼神凝重:“陛下未必全信。但他現在… 恐怕也是有心無力。” 她頓了頓,聲音壓得更低,“我懷疑… 蘇宏遠今天的行為,並非臨時起意,而是… 背後有人指使,或者說… 他與某個更可怕的勢力,達成了某種交易!”
“更可怕的勢力?” 秦芷倒吸一口涼氣。
“蘇宏遠的目的,絕不僅僅是洗脫自己的罪名,或者扳倒皇后那麼簡單。” 蘇傾離的眼中閃爍著智慧的光芒,“他丟擲蘇文宇‘前朝遺孤’的身份,看似是將自己置於險境,實則… 是一步險棋!一石數鳥!”
“其一,他成功地將所有的注意力,從‘七絕散’和宮中毒案上,轉移到了‘前朝餘孽’和‘謀逆’這個更敏感、也更具爆炸性的話題上!讓所有人都忽略了皇后和賢妃之前真正的罪行!”
“其二,他將我母親… 秦婉君,徹底打上了‘亂臣賊子’的烙印!不僅洗白了他自己當年參與迫害母親的罪行,更… 將我這個與母親容貌酷似、又身負‘蘇家棄女’身份的人,置於了一個極其尷尬和危險的境地!”
“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 蘇傾離的眼神變得異常銳利,“他是在… 逼宮!逼迫陛下,也逼迫… 肅王殿下!他用蘇文宇這個‘燙手山芋’,製造混亂,攪動風雲,為某個隱藏在幕後的、真正想顛覆大夏的勢力… 創造機會!”
秦芷聽得心驚肉跳!她沒想到,蘇宏遠那看似瘋癲的“自首”,背後竟然隱藏著如此深沉的算計!
“那… 那個隱藏的勢力會是誰?難道… 還是皇后?” 秦芷問道。
蘇傾離搖了搖頭:“皇后… 或許只是他們手中的一顆棋子。能讓蘇宏遠如此孤注一擲,甚至不惜犧牲蘇文宇的,必然是一個… 擁有更強大力量、更可怕野心的存在!甚至可能… 與南疆巫蠱教有著更深的勾結!”
她想起了母親手札中關於“七絕散”本源的模糊指向,想起了白姑姑的警告,想起了那些神出鬼沒、手段詭異的南疆刺客…
一個可怕的念頭,在她心中逐漸成形。
就在這時,偏殿的門被輕輕叩響。
“誰?” 秦芷警惕地問道。
“是我。” 一個熟悉而低沉的聲音傳來。
是蕭煜!
蘇傾離和秦芷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絲驚訝。這個時候,他怎麼會來?
蘇傾離起身開啟了門。只見蕭煜換上了一身尋常的深色便服,臉上帶著一絲疲憊,但眼神卻依舊銳利如鷹。他的身後,沒有跟著風影,也沒有其他影衛。
“王爺?” 蘇傾離有些意外。
“我有話單獨跟你說。” 蕭煜直接走了進來,並示意秦芷在門外守著。
秦芷點了點頭,帶上房門,守在了外面。
房間內,只剩下蘇傾離和蕭煜兩人。氣氛一時間有些微妙。
“蘇宏遠的戲… 演得不錯。” 蕭煜率先打破了沉默,語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嘲諷。
蘇傾離苦笑一聲:“是啊,將所有人都算計進去了。”
“包括你,也包括… 本王。” 蕭煜的目光落在蘇傾離身上,眼神複雜,“你母親的事情,本王… 會給你一個交代。但不是現在。”
蘇傾離點了點頭,她明白。現在最緊要的,是如何應對眼前的危局。
“太子監國,你覺得… 是父皇的本意嗎?” 蕭煜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