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傾離搬入了養心殿偏殿。
這處偏殿距離皇帝寢宮極近,方便她隨時照料。房間佈置得雅緻舒適,遠非她之前在別院所能比。但蘇傾離很清楚,這看似優渥的環境,實則是一個更加華麗、也更加危險的囚籠。
殿外,不僅有皇帝的禁衛軍層層把守,更有蕭煜派來的影衛在暗中潛伏,將這裡護衛得如同鐵桶一般。這既是保護,更是滴水不漏的監視。她的一舉一動,甚至一言一行,恐怕都瞞不過蕭煜的眼睛。
但蘇傾離並未因此而感到束手束腳。相反,她利用這個相對“安全”的環境,更加專注於兩件事:一是全力救治皇帝,二是暗中追查真兇。
皇帝的病情,在她的精心調理下,雖然進展緩慢,但總體趨於穩定。她每日施針用藥,固本培元,同時極其隱蔽地進行著“排毒”。她發現,那絲日益壯大的“氣感”,在治療這種慢性奇毒時,似乎有著意想不到的輔助效果,能夠更敏銳地感知到毒素的潛藏之處,並引導藥力進行更精準的“清除”。
當然,這個過程依舊充滿了風險。每一次用藥劑量的調整,每一次施針手法的變化,都需要她反覆推演,謹慎無比。
而在追查真兇方面,她也並未停歇。
既然暫時無法離開偏殿,她便將目標鎖定在了宮廷內部。她利用為皇帝診治的間隙,以及皇帝偶爾清醒時賦予她的“特權”,開始有意識地接觸和觀察養心殿周圍的太監、宮女,以及前來問安的嬪妃、皇子。
她憑藉著敏銳的觀察力和對人情世故的洞察(前世今生的積累),很快便從這些人的言行舉止、神態變化中,捕捉到了一些微妙的蛛絲馬跡。
比如,某位掌管御膳房的總管太監,在提及某些特殊食材時,眼神似乎有些閃爍;又比如,某位看似與世無爭、潛心禮佛的太妃,宮中的薰香似乎與柳承宗書房裡的那股奇異香味有著極其細微的相似之處;再比如,太子蕭恆雖然表現得對皇帝孝順無比,但在無人注意時,眼底深處偶爾會掠過一絲難以掩飾的……不耐煩和野心?
這些線索零散而模糊,無法構成直接證據,但蘇傾離都一一記在心裡,如同拼圖一般,試圖在腦海中勾勒出那隱藏在幕後的黑手輪廓。
她知道,這個下毒之人,必然身處宮廷高位,擁有足夠的權力和資源,才能在如此長的時間裡,神不知鬼不覺地對皇帝下毒,並且……很可能也與當年母親被害之事脫不了干係!
然而,她的暗中調查,也很快便引起了某些人的警覺。
這天夜裡,蘇傾離照例在偏殿燈下研讀醫書,忽然,窗外傳來一陣極其輕微的、幾乎難以察覺的異響!
蘇傾離瞬間警惕起來!她立刻屏住呼吸,熄滅了燭火,同時悄無聲息地將幾枚淬了麻藥的銀針扣在指間,閃身躲到了門後的陰影處。
片刻之後,只見窗戶被人用特製的工具,無聲無息地撬開了一條縫隙!隨即,一縷極細的、近乎透明的煙氣,如同毒蛇般,順著縫隙悄然飄了進來!
這煙氣無色無味,但在黑暗中,蘇傾離憑藉著那絲“氣感”的敏銳感知,卻能清晰地“看”到它的存在!更能感覺到其中蘊含的……致命的、能麻痺神經的毒性!
好陰險的手段!竟然想用毒煙迷暈甚至毒殺自己?!
蘇傾離心中怒火中燒!看來,她的調查已經觸及到了某些人的痛處,讓他們狗急跳牆,不惜在養心殿偏殿這種地方動手!
她沒有立刻聲張。她知道,外面負責守衛的影衛必然也已經察覺到了異常。她需要做的,是配合他們,將計就計,看看能否……抓到活口!
她假裝被迷暈,緩緩靠著牆壁滑倒在地,同時屏住呼吸,將一枚事先準備好的、能暫時封閉呼吸道的特殊藥丸含在口中。
果然,在她“倒地”後不久,窗戶被完全推開,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悄無聲息地翻了進來!
那黑影動作極其迅捷,落地無聲,顯然是頂尖的殺手!他先是警惕地掃視了一下房間,確認蘇傾離已經“昏迷”後,便從懷中掏出一柄閃著幽藍光芒的匕首,朝著蘇傾離的咽喉要害,狠狠刺了下來!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
“束手就擒!”
一聲低喝!數道黑影如同從天而降,瞬間出現在房間內外!正是早已埋伏在此的影衛!
那殺手顯然沒料到會有埋伏,臉色大變!但他反應也是極快,手腕一翻,匕首改變方向,朝著離他最近的一個影衛反刺過去!同時腳下發力,試圖破窗而逃!
然而,影衛們早已佈下了天羅地網!數把鋼刀同時封鎖了他所有的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