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寒風在窗外嗚咽,像是催命的序曲。
蘇傾離靠在冰冷的牆壁上,小心地調息著。車前草和野菊花的藥性雖然不如忍冬藤那般立竿見影,卻也在緩慢地發揮作用。車前草的利尿效果似乎帶走了一些體內的溼濁,讓她感覺身體輕快了少許;而搗爛的野菊花敷在凍傷和擦傷處,帶來一陣陣清涼的刺痛,但隨後,紅腫和痛感竟真的有所緩解。
這點滴的改善,都在積蓄著她反擊的力量。
她的目光,落在了那塊重新被苔蘚掩蓋的鬆動青磚上。
鐵盒……裡面到底是什麼?
強烈的直覺告訴她,那個盒子裡的東西,或許是她能否打破目前死局的關鍵。
等到夜最深、萬物俱寂之時,蘇傾離再次行動起來。她用那根銀簪小心地撬開青磚,將那個鏽跡斑斑的鐵盒取了出來。
盒子入手冰冷沉重,表面的鏽跡在微弱的月光下呈現出暗紅的色澤。鎖釦早已和盒身鏽死在一起,嚴絲合縫,根本找不到下手的地方。
她取出白天找到的那塊鋒利的碎瓦片。瓦片邊緣粗糙,握在手裡有些硌人。她嘗試著用瓦片的尖角去刮擦、撬動盒蓋的縫隙。
“刺啦……刺啦……”
瓦片與鏽蝕的金屬摩擦,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音。鏽粉簌簌落下,但盒蓋依舊紋絲不動。瓦片的硬度雖然比銀簪強,但畢竟是易碎之物,她不敢太過用力,生怕瓦片先碎掉。
汗水再次浸溼了她的額髮,手臂也因為持續用力而微微顫抖。
怎麼辦?
蘇傾離停下來,仔細觀察著鐵盒的結構。盒子的邊角連線處,鏽蝕似乎更加嚴重一些,隱約能看到一絲細微的縫隙。
有了!
她改變策略,不再試圖直接撬開盒蓋,而是將目標對準了那個最薄弱的邊角。她先用銀簪的尖端,一點一點地、耐心地剔除掉邊角縫隙裡的鏽跡和泥土,儘可能地清理出一個著力點。這個過程需要極度的細緻和穩定,稍有不慎就可能讓簪尖滑脫。
然後,她再次拿起瓦片,將鋒利的邊緣抵住那個清理出來的、極其微小的縫隙,用盡全身的力氣,猛地向下一壓,同時手腕發力,試圖將縫隙撬大!
“嘎嘣!”
一聲輕微卻清晰的脆響!
不是瓦片碎裂的聲音,而是……金屬變形斷裂的聲音!
成功了!
蘇傾離心中狂喜,連忙放下瓦片,用手指去摳那個被撬開的邊角。鏽蝕的金屬邊緣很鋒利,劃破了她的指尖,但她毫不在意。她用力將那個邊角向外掰開,露出了裡面的一線空隙。
有了第一個突破口,後面就容易多了。她用銀簪伸進縫隙,一點點地將盒蓋與盒身分離。鏽蝕的連線處發出“嘎吱嘎吱”的令人牙酸聲,最終,隨著“哐當”一聲輕響,盒蓋終於被她強行撬開了!
一股混合著陳舊黴味和淡淡墨香的氣息撲面而來。
蘇傾離迫不及待地向盒內看去。
盒子不大,裡面放的東西也不多。
最上面是一塊摺疊得整整齊齊的、已經微微泛黃的素色手帕,手帕上似乎用淺色的絲線繡著什麼,但在昏暗的光線下看不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