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時隨地的彙報行蹤,這在戀愛初期或許是一種甜蜜的表現,但對於萊昂納多而言,這無疑已經變成了一種負擔,就像他某次偷溜出來聚會託比馬奎爾說的那樣:“eo,areoneofherpuppy?”
這或許只是託比馬奎爾隨意的一句玩笑話,而萊昂納多聽進了心底。他知道薇爾莉特的身邊總是圍繞著許多男人,傲慢的未婚夫路易斯格雷斯蘭,像只蜜蜂不停嗡嗡的愛德華弗朗、常常透過電話聯系的傑瑞米艾恩斯、該死的認不清自己位置的菲利普因紮吉,還有許許多多萊昂納多認識或不認識的狂蜂浪蝶,這都讓萊昂納多恨得咬牙切齒,以及永存薇爾莉特心底的那個名字。
萊昂納多確信自己依然愛著薇爾莉特,甚至是因為愛著她才會做出試探的行為,如果不是因為愛,他不會這樣做,不會像傻瓜一樣地找人去演戲。
薇爾莉特決絕地做下決定,甚至沒有給萊昂納多一絲一毫分辨的機會。萊昂納多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見過薇爾莉特了,現在她的身旁站立著別的男人,八卦小報的版面捕風捉影地報道著他和薇爾莉特真真假假的緋聞情史,寫“羅密歐與朱麗葉正在熱戀!”“疑點重重的感情生活,薇爾莉特究竟愛誰?”“朱麗葉的抉擇:三個羅密歐”“我們都知道‘朱麗葉’究竟愛的是誰”“花花公子不改本性,夜店一吻傷透戀人心”“希克斯與格雷斯蘭頻頻走動,或好事將近!”等等博人眼球的訊息,以及刊登薇爾莉特和不同人見面的偷拍照片。
萊昂納多注意到薇爾莉特食指上的素圈銀戒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無名指上和路易斯格雷斯蘭由設計師設計的款式相似而又不同的訂婚戒指。此刻他恍然明白,薇爾莉特是真正的徹底離他而去,她的眼底不再有他,等漫漫時光過去,這段從未承認過的關系被塵封,維基百科上薇爾莉特和萊昂納多僅僅是搭檔過的合作演員,他們之間的聯系只剩下《羅密歐與朱麗葉》。
“juiet、juiet、juiet……”萊昂納多口中念念有詞,並不甘心也不願意就這樣結束。
他抬頭望向窗外,薇爾莉特為阿瑪尼拍攝的海報就出現在高樓大廈的巨型螢幕,之上鏡頭聚焦於她的臉部,左手環繞過頸側成一個v字,綠眼睛從下往上而看,光影變幻之下,像是一汪靜謐的春水,又像是一隻綠眼黑貓,在對你露出挑釁的眼神。
螢幕之下,有許多人正在駐足觀賞。
萊昂納多靈光一閃,雖然整個宣傳期間他和薇爾莉特再沒有同過框,可是羅密歐與朱麗葉的熱度只增不降,送審多個電影獎項,並且呼聲很高,比如柏林電影節,據經紀人瑞克尤恩打聽到的訊息,他獲得這一屆最佳男演員獎項的機率幾乎是最大的。
這次典禮也將成為他再次見到薇爾莉特的地方。
萊昂納多站到落地窗前,凝視著薇爾莉特的巨型海報,心裡逐漸有了思量。
1995年2月9日,第45屆柏林電影節正式開幕。
夜色將至,天邊隱隱出現幾顆星子,光環加身的明星演員們在亮如白晝的閃光燈和媒體記者們的長槍大炮下登場。
薇爾莉特一襲流光溢彩的阿瑪尼高定長裙,宛若希臘神話中的女神,站在巴茲魯赫曼右側,萊昂納多在他左側。三人手搭著手,站在紅毯盡頭供媒體拍照,盡管臉上都帶著笑容,卻透露著一股濃濃的疏離和尷尬,從踏上紅毯起薇爾莉特和萊昂納多沒有哪怕一秒對上過眼神。
巴茲魯赫曼站在他們兩人中間,整個人就是如坐針氈、如鯁在喉、如芒在刺的狀態,臉上的笑容都不由僵硬起來,進入會場以後連忙找到位置坐下,下定決心不參與薇爾莉特和萊昂納多的感情糾葛。
《羅密歐與朱麗葉》入圍主競賽單元,角逐最佳男演員,最佳女演員和阿弗雷德堡爾獎。
薇爾莉特心知她本屆獲獎機率不大,劇組中今晚最有機會可以捧杯回家的萊昂納多迪卡普裡奧,他在入圍的一眾男演員裡很有競爭力。
果不其然,來自中國香港的女演員蕭芳芳憑借《女人,四十》摘得柏林影後這頂桂冠,接下來由上一屆柏林影帝湯姆漢克斯宣佈,在眩目的燈光下他開啟卡片,微笑著念出那個名字:“最佳男演員授予《羅密歐與朱麗葉》的男主角,萊昂納多迪卡普裡奧。”
臺下掌聲響起,薇爾莉特也隨大眾一齊鼓掌,臉上的表情得體又剋制,教人看不出內心的想法。
萊昂納多倒是喜形於色,上臺前還特意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著裝,拍走肩膀上不存在的灰塵,快步走到臺中央從湯姆漢克斯手中接過那一尊銀色小熊。
“e……”光束從上而下打在萊昂納多身上,襯得他越發耀眼奪目。萊昂納多舉起獎杯,意外地卡殼了一下,臺下觀眾紛紛發出善意的鬨笑,他清了清嗓子才繼續道:“我能夠獲得這個獎項,首先要感謝全體工作人員的努力,還有導演巴茲魯赫曼,你絕對是個無與倫比的天才……”
“……但是,在這裡我最想要感謝的人是薇爾莉特,我的朱麗葉,我無法形容我此刻的心情,就像一朵花不能失去陽光、水和養分,如果沒有朱麗葉,那麼羅密歐也將不複存在……我想要和你一起分享這個獎項,薇爾莉特,我的朱麗葉小姐。”
萊昂納多用薇爾莉特的名字結束發言,鏡頭早在他提起薇爾莉特時就對準了她,此刻薇爾莉特仰起頭,一動不動凝視著在舞臺上意氣風發的萊昂納多,良久後,她眼珠微動,遮掩眼眶深處翻湧的酸意,然後笑起來,舉起手再一次為萊昂納多鼓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