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凝著眼前的馬兒,動了動腿,腿根有些發酸。
想象著還要跨坐在馬上備受顛簸,尤其是在山路,她就直皺眉。
“要不我們幹脆在山上歇一晚好了。”
……總不能還在山裡做吧?
他蹙眉道:“山中可不比城裡,夜裡很涼,而且你還沒沐浴。”
條件有限,最後他只能用隨身帶著的帕子為她簡單擦了擦,連打濕帕子再擦都做不到,如今更是一條幹淨的都沒有。
連她自己都忽略了這個問題,他卻細心惦記著。
“那我們還是快點回去吧。”
她正要拽著韁繩往馬上爬,他卻一把拉住她,幫她理好衣衫,再三確認她哪兒也沒露後,彎身將她背了起來。
月光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
她閉上眼睛,靠在他寬闊的背上,嗅著自他頸窩後傳來的冷香,心想,餘生有這樣的一個人作陪,其實也挺好。
她可能有點喜歡他。
慕昭揹她下了山,才抱她騎上馬,卻並未往侯府趕,反倒去了她買的那處宅子的方向。
“好端端來這兒做什麼?”她窩在他懷裡,不解地問,“此處雖離城門較近,可家裡物件尚不齊全,還沒法住人——”
他沒理會,只帶著她徑直開了宅門。
誰料門後的場景出乎她的意料。
原本空蕩蕩的府宅一改舊日之色,大件的傢俱一應俱全。
她輕易便聯想起那個他要走她鑰匙的清晨,一時有些訝異,抬眼去看他。
“你佈置的?”
他淡淡“嗯”了一聲,牽她入了一間廂房,用火摺子點燃一盞燈,站定後道:“你要的楠木床。”
她環顧四周,何止床,連衣櫃桌椅皆是金絲楠木,在燭下泛著綢緞般的光華,奢侈至極。
她眨眨眼,後退幾步,去了另一間房。
亦如先前那間。
而她之前買的那張床榻,已不知被搬去了何處。
她本意只是咬咬牙給娘親買一張,卻沒曾想他居然揹著她,給她安排好了一切。
“……你這也太破費了。”
慕昭默默注視著她。
“別客氣。”
他只是不想看她厚此薄彼而已。
總不能給季述用楠木,卻給他用旁的。
如此,她看著這滿屋滿院的傢俱,第一個想起的,只能是他的名字。
他倚著門,手臂抱在胸膛前,微微揚眉:“太晚了,我帶你去沐浴吧。”
這回,他特意用了帶,而不是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