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川默默瞥她一眼。
重規矩是他編的,扣月例也是他編的。
別看侯爺表面上很抗拒她,實際上自他改口稱她為夫人的那刻,侯爺就自然而然地接受了這個稱呼,甚至他自己也會這麼稱呼她。
他分明就是心甘情願娶她的,真不知道在那裝什麼。
他昨日都以為侯爺要歇在主院了,沒曾想,他半夜又摸回了書房。
多年的情誼讓他決心為侯爺添把柴火。
他適時提醒道:“所以夫人,當著旁人的面,你可千萬記得稱他為夫君啊。”
夫……夫君?
有點肉麻。
月思朝眉心輕擰。
彷彿看穿了她的抗拒,他故作高深道:“其實您昨夜未等侯爺宴罷賓客,便獨自歇下,已讓他不悅了,所以可別在這種小事上再惹著他。”
“您想,即便你們並非兩情相悅,但他可是重禮之人,蓋頭未掀,合巹未飲,又怎算禮成呢?”
月思朝面露難色。
“可從前我也沒覺得他這般重視這些……”
“那是您不夠瞭解他。”
淩川適時開口。
“您想,若他不重視,何必耗費心力錢財籌備婚事?既搞了這麼大陣仗,又怎願意婚禮留下未盡的遺憾?”
“但他顧念您累了一整日,等了一整日,便不忍再叫醒您,只得壓下自己心頭的委屈,默默忍受一切,我想,若不是您今日碰見了屬下,侯爺是斷然不會同您提起此事的。”
淩川默默想,侯爺就是嘴太硬,不如和他學著點,女孩子的心都很軟的。
果然,下一瞬,月思朝猶豫問他:“……那我是不是要同他賠個不是?”
淩川以退為進:“不必了,這些事您心裡知道就好,這麼多年他早就習慣被人忽視了。”
月思朝不認同他:“旁人忽視他是旁人的錯,如今這事兒既是我考慮不周,那我理當負責啊。”
淩川故作慚愧:“夫人您真是深明大義啊!我不與您閑聊了,我還得去給侯爺買些茶點,午後他約了人來府中一敘。”
月思朝叫住他:“那個……不然我去吧。”
她向淩川打聽了慕昭平日最喜歡吃的糕點鋪子,帶著浣枝坐著侯府的馬車前往,挑了滿滿一食盒。
打算回府時,忽發現這處離季述那兒不遠,僅隔著一條街。
他上回說,他幫她尋到了假死藥。
這些時日她忙得不可開交,如今終於得了空閑,此刻又離午後尚久,不管怎麼說,她去謝謝他是應當的。
送慕昭那盒她放在了馬車上,命車夫和浣枝在此地等她,又折回去選了另一盒,獨自拎著往書畫鋪子走。
此時,淩川“恰巧”引慕昭經過此處,訝異道:“哎,侯爺你看,那好像是夫人!”
“夫人她剛從您最愛的糕點鋪子裡出來!”
“想必是特地打聽了一番,想要投您所好!”
慕昭掀起車簾看去,見果真是她。
月思朝還沒走出多遠,恰與剛從書畫鋪子出來的季述迎面碰上。
“季大哥!”她率先叫住他。
季述足下一頓,朝她走過來,自然而然地接過了她手中的食盒。
“怎麼你獨自一人拎這麼重的東西?是要回……侯府嗎?”
“我送你吧。”他道。
月思朝點點頭,又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