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思朝已經全然適應了馬兒慢行的節奏,也未再讓淩川牽馬,而是試著與馬隊同行。
片刻,她問淩川道:“淩大哥,你知道怎樣讓它跑起來嗎?”
“雙腿夾緊馬腹便可。”
話音剛落,便見身旁馬兒忽然加速,朝前方沖去。
月思朝本只是輕輕一夾,想感受一下跑馬,卻不曾想這馬很是大膽,似是感知到她興致勃勃的情緒,得了指令便撒起歡來,轉眼已沖出去數丈。
她還未來得及問如何讓它停下來,只得憑借心中殘存的印象手忙腳亂地去勒韁繩,可緊張卻讓她的雙腿夾得更緊。
於是馬兒奔跑的速度更快了。
她方寸大亂,只得拼命抱緊它的脖頸,心中無比懊悔自己為何要在這半山腰嘗試跑馬。
可她沒有經驗,已無力阻止,只得親眼見它幾次險險躍過峭壁,帶著她一路往山腳下沖去。
夜色終臨。
軟草灘上躺著一名滿身雜草的狼狽少女,衣裙被初生的荊棘勾了幾條口子,馬兒已經停了下來,在溪邊悠閑地嚼草飲水。
忽聽見遠方傳來一聲口哨,它撒開蹄子奔了過去,獨留月思朝仰面躺在草堆裡,大口大口喘著氣。
馬兒一路帶著她奔向這處平緩地帶,她是看準了時機,自己跳馬的。
在草堆裡滾了幾遭,這才停了下來,途中還被土塊撞了下腰。
不過那馬果真通人性,見她跳馬,便減速折返回了自己身邊兒。
如今想來,它是去搬救兵了吧。
她身上沒受什麼傷,唯有足踝有些痛,應當是崴了腳。
解下鞋襪瞧了瞧,果真腫了一片。
慕昭策馬趕到時,見到的便是這副光景——
少女獨身坐在嫩青的草堆裡,赤著雙足,裙擺撩起,小腿纖長,腳背淨白如玉,隱隱透出幾條青筋,十隻腳趾作淡粉色,像散落在草地裡的小野花。
可女子的腳是不能被陌生男子隨意觀瞻的。
見到他來,月思朝趕忙手忙腳亂地把裙擺蓋回去。
慕昭下意識迴避視線,卻又不由自主地望見裙擺下蜷縮著的那幾朵羞答答的小野花。
簡直欲蓋彌彰。
他跳下馬,失語片刻,居高臨下道:“你故意的?”
來之前他問過淩川了,是她自己主動跑馬的。
她故意讓馬跑來這僻靜的溪邊草地,故意引他與她獨處,故意露出這本不該展現在他眼前的一切。
他真是服了她了,真是抓緊一切時機與他調情。
月思朝以為他只是在說馬,慚愧地“嗯”了一聲,“不過我也沒想到它會一下子跑那麼快,給你添麻煩了。”
她承認得太過爽快,以至於慕昭事先準備好的話悉數被堵了回去,他只得道:“你確實很麻煩。”
“過來,我帶你回去。”
她頓了頓,道:“我可能走不了了。”
少女坐在草地裡,目光期盼地望著他,聲音很輕,很軟,似是在撒嬌。
慕昭挑眉,意味深長問道:“所以?”
“要我抱你嗎?”
他方才看了大半本《牡丹魂》,已對她的手段知之甚深。
若他真的抱住她,她便該趁機攀上他的脖頸,吻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