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故事裡的姑娘每日都不一樣,今日姓李,明日姓張,後日又姓高。
慕昭不得不去隱晦地問一問她們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可都沒個結果。
既問不出,他為何不自己查?
總之,他絕不會縱容一個造謠他之人。
思及至此,年輕的男人已經冷靜了不少。
“把前兩日的紙團一同給我拿過來。”他吩咐淩川道。
皺皺巴巴的紙團被平攤在桌上,慕昭終於確認了這三封書信的筆跡出自同一人,還極可能是個女人。
字跡清婉,筆觸細膩,線條柔和,落筆卻又幹淨利落。
都說字如其人,單看這一手好字,也該是一個溫和堅韌的性格,卻為何會寫這樣的淫詞豔事?
慕昭腦海裡適時浮現出了城門前那道窈窕纖細的身影。
他對那姑娘的第一印象,可用一個“淡”字形容。
膚色瓷白,眉宇如同繚繞著薄煙的春山,在冷峭的初春裡,仿若一朵一碰就碎的雲。
可內裡還不是滿腹算計。
人本就不可貌相,那麼以字取人和以貌取人又有何種分別?
慕昭在心中自嘲一番先前的狹隘,信手臨摹了其中無關緊要的字,交給淩川道:“去各家書畫鋪子打聽打聽,看能不能知曉是何人的字跡。”
淩川是自幼跟在他身邊兒的人,深得他的信任,辦事自然十分靠譜,在天光隱入黑暗之前,便傳回了訊息。
“回稟侯爺,這些話本悉數出自一人之手,乃朝中月大人家的小庶女,月思朝。她平日在東市的一家書畫鋪子接私活。”
“月大人?”慕昭冷哼一聲,“月姝瑤的妹妹?”
淩川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不是戶部那位月大人,而是翰林院侍讀的月大人,是月姝瑤月小姐的叔父。”
“依著這層關系,那姑娘應是月小姐的堂妹。”
“說來也巧……她便是您回京那日,在城門前對您欲擒故縱的那位姑娘。”
慕昭挑了挑眉:“你也覺得她是在欲擒故縱嗎?”
淩川從善如流道:“那是自然。若是她不思慕您,又怎會特意在那樣的天氣迎您回城?”
“既思慕您,那後來故意與您嗆聲,定是想引起您的注意!”
“還有這幾日莫名其妙的書信,這若是傳了出去,這這這日後她還如何嫁給旁人呀!”
“她八成是打定主意要嫁給您了!”
“那日月小姐不氣反樂,應是受了她這位堂妹的囑咐,見您問起這些書信,果真是上了心……看來這位姑娘的本事著實不一般,才短短幾日,已經在您心裡留下不可磨滅的印象了……”
一旁的淩川還在喋喋不休,慕昭的視線落向那疊皺皺巴巴的紙,心想這印象確實挺難磨滅的。
他這輩子怕都不會忘了有這麼一位心機深沉的女子愛慕過他,為了追求他,已經到了不擇手段的地步。
不僅能置自己的性命不顧,還能豁出去自己的閨中名聲。
真是身前事身後名都不要了。
“你說她叫什麼來著?”他冷不丁地問。
“月思朝。”
慕昭似不屑地輕笑一聲,而後回味出什麼不對。
“……思昭?”
“呵,沒想到她竟思念痴迷本侯到這等地步,連閨名都滿是愛慕。”
“明日隨我走一趟,與她說清楚。”他不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