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夥計放下水桶匆匆趕到門口時,那道白色的身影已是一絲蹤跡也無,他算了算時間,困惑地撓撓頭:“奇怪,人呢?走這麼快?”
……
另一邊,溫渺已到了一處市集,白色的身形悄無聲息出現在人群中,沒有引得絲毫注意。
溫渺沿著街慢步行走,耳邊商販的叫賣聲絡繹不絕,一副熱鬧之景。
“剛出爐的包子唉!熱氣騰騰的肉包子!五文錢一個!”
“來兩把黃花菜,便宜一點兩文錢算了!我再拿點別的菜。”
“娘!給我買糖餅!”
……
在這些嘈雜卻滿帶著煙火氣的聲音中,溫渺長睫微垂,莫名想起了酒樓漫長的無聲時刻。
眾生百態,莫過如此。
一襲白衣穿梭在擁擠的人群裡,卻無人能粘得分毫,就這樣悄然離去。
……
距離鄴城不到十裡之處,有一條延綿的山脈。
山中林木密佈,時有大蟲出沒,因而被附近的百姓稱為嘯虎山。
當地人對嘯虎山敬而遠之,自然也不會知曉這人跡罕至之地,多了一條隱蔽小路。
溫渺走在小路上,遠遠便感知到家中多出了一道氣息,她腳步微頓,隨即恢複正常,暗嘆一聲。
自己剛去買了好酒,就來了客,這人也太會挑時候。
縱使知道有客已至,溫渺也沒有改變自己的習慣,還是和往常一般不緊不慢地走著,眼前一座雅緻的林中小院愈來愈清晰。
溫渺推開院門,一襲青衫的男子氣定神閑地坐在院裡石凳上搖著扇子,一見她,就面色熟稔地揚著眉調侃:“喲,阿渺去買了些什麼好東西?不知道我這個風度翩翩的美男子能否有幸嘗一嘗?”
溫渺將竹酒往桌上一放,去庖屋裡拿了兩個小酒杯出來,臉上浮現出淡淡的笑意:“不愧是玉虛真君,我才在此處定居一月有餘,你就找來了。”
這個名號聽起來有些怪,不像是人名,倒像是某種稱號。
若將其看作稱號也不算錯,此方世界除去常鱗凡介,還有一種超脫凡人的存在——他們以靈氣為基錘煉己身,抬手間摧山崩地不在話下,宛若神明,有典籍記載其名為修士。
然修士傳承斷絕已久,在此界早已成了語焉不詳的傳說。
溫渺二人,便是傳說中的修士。
被喚了道號的林梓晟輕笑,合上摺扇:“不是說閉關嗎?怎麼還閉關到凡界來了。”
溫渺旋開竹蓋,濃鬱的酒香撲鼻而來。
她動作不快,一面慢吞吞給杯中酙滿酒水,一面把話丟了回去:“那你呢?不坐鎮在你宗門,還有空來凡界尋我。”
“要是我得寸步不離地守著,要那些長老幹什麼?”林梓晟眼尖發現她酙好了一杯,眼疾手快搶過來一口悶下,咂了下嘴:“凡界的酒雖然沒有靈氣,卻也別有滋味啊!”
被搶了酒,溫渺也不惱,臉上帶著柔和的淺笑看自己這位嗜酒的友人:“你這般飲法,也能嘗出滋味嗎?”
林梓晟懶散坐著,待溫渺給自己也斟好一杯後便接過了竹筒,把面前空了的酒杯再次倒滿:“不能?你是在嘴裡品,我在肚子裡品,不都一樣嗎?”
林梓晟這話屬實無賴,但他一貫是這個脾性,溫渺也習慣了,於是輕搖搖頭無奈道:“你如今好歹也是一宗之主,怎麼還是這幅不著調的模樣。”
“喲,怎麼不著調啦!”林梓晟不滿地嚷嚷:“我今日來找你,可是有要事在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