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曦抬腳就走,那貴婦連忙拉住,“用我的就用我的吧!”
捨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朝曦嘴角勾起,其實不用貴婦的也成,不過她就是要用貴婦的,想看看她肯不肯付出代價救孩子,如果肯,說明是真心想養兩個孩子,如果不肯,以後對孩子也不會怎麼上心。
人只有付出很大代價得來的東西才會珍惜,貴婦穿著打扮豔麗,肌膚嬰兒般嫩滑,平時肯定沒少保養,說明極是重視容貌,少了一片皮,對她可不就是重大的代價?
既然她肯,朝曦便留下來,又觀察了孩子幾天,醒著的時候,睡著的時候,玩鬧的時候,時不時上去捏一捏肚子,一來小孩子長得快,這樣按摩可以將皮拉松,多生長一些,第二,也是想探探肚子裡的情況。
如果天氣暖和,幹脆將孩子抱出來,對著太陽,仔細看肚裡的情況。
小孩子皮嫩,身子在陽光下透明瞭似的,裡面的情況可以窺見一二。
確定腸子只糾纏了一部分,不嚴重,朝曦才找日子,給倆孩子肚皮的位置抹上麻沸散,又喝了點睡眠的藥,倆人睡熟之後才小心翼翼動刀。
小孩子不像大人,如果不睡熟的時候動刀,他一個滾鬧,朝曦一刀切偏,便是無法挽回的後果,可是睡熟又很危險,所以朝曦要速戰速決。
已經不知道在買來的豬肉身上動了多少刀,刀法磨練自然,熟門熟路才動手,刀也磨好了,熱水,帕子,剪刀,該準備的都準備好,朝曦深吸一口氣,劃開了稚嫩的肚皮。
當即出了血,不多,因為小孩不大,血很少,她用泡過熱水的帕子擦幹淨,繼續切……
屋裡擱了四五個火盆,又悶又熱,為了更好發揮,朝曦穿的單薄,袖子用束繩綁住,保證不會礙事,只是頭上的汗不要錢似的流比較麻煩,其它都還算順利。
半個時辰後,朝曦已經將兩個孩子的肚皮都縫好,用的羊腸繩,孩子不用再受一回罪拆線。
她來不及洗手,先去摸倆人的脈搏,有一個比較弱,另一個稍強,總歸是都活了下來。
不過這才是開始,能不能順利度過難關,還要觀察兩天。
這兩天朝曦一直盯著,有什麼風吹草動第一時間爬起來,去看孩子,兩個孩子一個發了高燒,另一個凍出風寒。
都有病不能同睡,只好將兩個孩子分開照顧,否則他倆的病一傳染,兩個孩子都有危險。
朝曦幾乎像個陀螺,來回不停的轉動,功夫不負有心人,發燒的孩子退燒,風寒的還有點流鼻涕,其它都挺好。
肚子上的傷讓倆孩子幾乎一醒就鬧,怕他倆將傷口撕開,只要一醒,不是喂藥,就是叫人將娃哄睡著。
就這樣不知道過去了多少天,倆孩子的情況終於穩定,不作死的話幾乎不會出現危險,府上也有大夫,輪流照顧。
朝曦覺得可以了,她要走了,去下一程,也許還有更多的病人需要她。
與貴婦說了一聲,貴婦還有些擔心,想留她,朝曦搖頭,“該交代的我已經告訴了府上的大夫,他們知道怎麼做,我再留下來也沒有意義。”
小孩子長得實在是快,縫過的地方已經有些長全,肉和肉連在一起,不動手使勁掰,一般不會裂開。
朝曦不是為了錢便不要良心的人,確定無礙她才走的。
“好吧。”那貴婦回身多拿了些金子給她,“先生路上保重。”
朝曦點頭,也沒有拒絕她的好意,將金子帶著,趕著她來時的馬車,晃晃悠悠離開,不知要去哪,漫無目的似的,四處閑逛,晚上馬兒能跑便跑,不能跑休息休息,朝曦完全不管,隨便它領路。
有時候睜開眼發現四周是湖,這馬在喝水,有時候睜開眼發現四周是森林,這馬在吃草,今兒一大早睜開眼,掀開簾子一看,發現在陡峭的山上走著,那山委實高,又險,旁邊就是懸崖峭壁,朝曦伸出頭瞧時眼皮子直跳,有一種自己要掉下去的感覺……
臘月大寒,京城下起了雪,鵝毛似的,紛紛揚揚落在地上,樹上,窗臺上,入目一片雪白。
鏡花踩著雪,留下一個個小巧的腳印,怕摔了手裡的東西,小心端著進屋,擱在書房的桌子上。
剛熬好的藥,還冒著熱氣,她攪了攪,涼了才放到沈斐手邊。
“公子,喝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