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眼睛閉上了,聽覺便越發靈敏,聽到了一串熟悉的鈴鐺聲。
記得沈斐走時,他的馬車也是這般,只要馬兒趕路,掛在四周的鈴鐺就會叮叮當當的響,聲音空洞好聽。
莫不是別人也有這個習慣?在馬車上掛一樣的鈴鐺,步伐都一樣,朝曦探頭朝外看,越看越覺得那馬車熟悉異常,不僅是鈴鐺,就連前頭和尾部鑲的寶石都絲毫不差,還有那少女,原來沒覺得,一關聯起來,莫名有種像鏡花的感覺。
鏡花是沈斐身邊的丫鬟,忠心耿耿,一直守在沈斐身邊,她如果受傷了,那沈斐呢?
是了是了,怎麼忘了,沈斐曾經說過,新帝七歲,不諳世事,明後善妒,他才走了半個月便不斷派人追殺他,現在沈斐大搖大擺的回去,豈不是在打明後的臉。
看,你怎麼都殺不死我。
明後一定恨死了他,程度還在元軍之上,寧願不顧鳳凰山,也要先弄死沈斐,在路上襲擊了他,鏡花受傷,說明沈斐情況也不好,他身體本來就差,路上再耽擱一些,這麼晚到京城似乎也能理解。
朝曦當即便要下車追他,剛走沒兩步,幾千斤的城門在她眼皮子底下合上。
那門似乎只為他開一樣,他前腳剛走,後腳便關了起來,根本來不及追,只有偏門還開著,數百個士兵牢牢守在四周,盯著眾人的動向,城牆上還有許多弓箭手,她只有一個人,抵不住數百人的車輪戰,到時候一輸,不僅自己遭殃,還會連累其他倆人。
她是想過去幫忙,可不是沖動的將自己搭進去。
可真的好想追上沈斐,瞧一瞧他到底有沒有受傷?為什麼這麼晚才到京城,是不是她猜得那樣,被明後絆住了腳?
這個女人當真如此狠心,不顧即將攻來的元軍,反倒先想著除掉沈斐?
‘你認識那馬車上的人?’對面的儒雅公子比著手勢問她。
朝曦一開始沒看懂,他又比了幾次,一次比一次詳細,朝曦細細品了品才反應過來。
“嗯。”她有些沮喪,“我想追上他們,但是排隊的人太多,我不能插隊。”
人家好不容易排在前排,裡面還有等了大半天的老人和孩子,她插隊於情於理都說不通。
那人從懷裡掏出一錠t銀子,單手攏著過長的衣擺,單手遞給她。
“你是想讓我用銀子換?”
這倒也是個辦法,如果真有人願意跟她換,便是你情我願的買賣,不算欺負人。
那人頜首。
朝曦不接銀子,“我這裡有。”
她下了馬車後連忙找人問了問,只有一個願意賣的,但是出價很高,要十兩銀子,朝曦渾身上下摸遍了也只有三兩,倆人討價還價,將價格壓到了三兩,那人終於讓開位置,讓她們插在前面。
朝曦鬆了一口氣,又等了等,這回沒等多久便輪到了她們。
朝曦十分配合的接受盤問,問什麼回答什麼,問到幾個人時,她也老實的回答三個,官爺便讓另外倆人也下來。
似乎還不放心,又上上下下搜了搜馬車,將她的毒藥瓶子盡數搜出,擺了一地,“這個是幹嘛的?”
“這個是……”
“這個是治病的。”有人先她一步開口,小廝不著痕跡的朝她眨眨眼,回過頭又很認真的與官兵說道,“先生是救死扶傷的大夫。”
說到大夫,那官爺眼裡和氣許多。
“前些日子到處都在說宮裡招禦醫,我們兄弟幾個便想著上京碰碰運氣,萬一真成了禦醫,好歹吃喝不愁。”小廝才十一二歲,嘴皮子功夫倒是很溜,回起話來絲毫不怯,比朝曦還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