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淵“噌”地站起身來:“可是行宮裡有什麼異樣?”
褚雲兮搖搖頭,在兩節枝葉之間猶豫:“說不上來,就是時不時覺得,背後涼颼颼的。”
“我再加派些人手……”
“你不用緊張。”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她的手頓在半空,滯了片刻,裝作無事發生:“就算真有眼睛盯著,他在暗,我們在明,本就防不勝防,況且,興許只是慶州陰濕,我住不慣,或者想多了也說不定。”
“好。”陵淵嘴上應著,心裡卻暗暗計劃著再調一些人手來。
“這些天慶州的訊息應該已經傳到了崇州,這樣大費周章卻沒查出什麼,只怕會打草驚蛇,那邊想必已經嚴陣以待,想有什麼成效,恐怕難了。”
“是打草驚蛇還是敲山震虎,眼下還不好說。”
褚雲兮放下花剪,回眸看向他:“你的意思是?”
“慶州這樣的上州都敢動,區區一個崇州……”
她沉吟片刻:“說得是。”
“這些時日我在府衙走動,戶籍、賦稅這些事,雜而繁,非個中好手難以理清,依我看,咱們南下崇州,不如向蘇硯借個人用用。”
“誰?”
“姜秉文。”陵淵解釋道:“雖說那日在你面前,他把功勞都往蘇硯身上推,但據我這些日子的探查,具體事宜,蘇硯根本一竅不通,上上下下都倚賴姜秉文,而且這個人……”
“如何?”聽到姜秉文的名字,她立馬坐直了身子。
目睹她的反應,他怔了一瞬,眸底一抹暗色閃過:“是崇安七年的進士,孤身一人,背後沒有家族的勢力,不到三年,便能在慶州這樣的地方立足,怕是……不清白。”
“你是想從他身上下手?”
“是”。他掌心滲出些許細汗。
“難保蘇硯等人不會起疑心。”
他的手暗暗攥緊:“慶州的魚鱗圖冊便是放眼整個大周也無出其右,以此為藉口,帶他去崇州,倒也說得通。”
“你既有把握,照做便是。”
她答應得這樣爽快,陵淵一時有些驚詫,忽地想起什麼,霎時斂去眼中的情緒:“還有件事,不知當講不當講。”
“什麼事?”
“我在府衙裡,曾看見陳姑娘去找姜秉文,而且不止一次。”
褚雲兮目光閃爍,端起面前的茶輕抿一口:“這事我知道。”屋子裡一陣沉默,片刻後,她接著說:“這是怡君的私事,我不會插手。”
陵淵出行宮時,倉梧正等在門口,看見他的身影便迎上去,一雙眼睛在他身上暗暗打量。
“瞧我做什麼?”陵淵瞥了他一眼。
“沒什麼。”倉梧摸摸鼻子,每次王爺從太後那兒出來,他都有些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