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了,都沒了……”她說著,兩行熱淚奪眶而出,猛地從倉梧的手裡掙脫出來,撲到陵淵身前:“王爺,都沒了。”
“什麼沒了?”陵淵面露不解。
“什麼都沒了,那天這裡根本不是這個樣子!”
吳絮上前,朝裡掃了一眼,裡面的裝飾平平無奇,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而後看向她:“你好好想想,會不會是你記錯了?”
“我不會記錯,就是在這裡!”
陵淵朝倉梧使了個眼色,倉梧會意,上前把人攙了起來:“你好好想想,究竟是哪裡不一樣了?”然而她卻像失了魂一般,只知道拼命地搖頭。
陵淵突然後悔將她帶回此處來,舊地重回,定是讓她記起了那晚的事,這對她而言過於殘忍了些。
可案子卻不能不查,不然真相永無浮現之日。
他繞過眾人,獨自走了進去,任什麼地方,白日與夜間看起來終歸是不一樣的,但是吳平兒這麼激動,一定是屋子裡有了大的變化。
牆上的中堂字畫和條幅看起來時日不短了,條案、方桌、椅、幾也都有使用過的痕跡……
他繼續往裡走,突然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低頭一看,原來是腳下的天華錦紋栽絨毯,這毯子,好像過於新了些。
而且,正廳待人接客,是一家的門面,擺在正廳裡的東西都會格外注意,可這栽絨毯的邊緣卻微微翹起……
“把這毯子掀了!”他一聲令下,幾名衙役上前,合力將一丈見方的毯子揭開,吳絮也走到近前細細檢視。
陵淵在廳前來回踱步,果然發現有幾處顏色明顯與其他地方不同,便拔出佩劍,在地上劃了幾下,撚起細碎的粉末,湊到鼻子前聞了聞。
“是朱漆?”吳絮湊了上來。
“不是朱漆”,陵淵看向他:“是血漬。”
“太後,平陽侯走了。”
聽見陳嬤嬤的話,褚雲兮“噌”地坐直了身子:“嬤嬤,現下幾時了?”
“已經未時正了。”陳嬤嬤笑了笑:“太後想必餓壞了,可要傳膳?”
“傳膳吧。”她將炕桌上的文書收好,穿好鞋,下了榻:“平陽侯走的時候可有說什麼?”
“黑著臉誰也不理,嘴上倒是沒說什麼。”
“是了”,她坐到桌前:“總聽人說他是個急性子,以為他待個一時半刻就會坐不住,沒成想竟生生熬了這麼些工夫。”
“照老奴看,侯爺是真急了,眼睛都能噴出火。”
“他不會善罷甘休的,大抵是去搬救兵了。”見四下沒有旁人,她拉著陳嬤嬤強行坐了下來:“嬤嬤陪我用一點,今日咱們宮裡怕是會很熱鬧,一會兒且有的鬧呢。”
陳嬤嬤是個有分寸的人,即使耐不住她的勸坐了下來,也絕不動筷,她不好強求,自己便草草用了一點勸她回去,哪知這廂剛用濃茶漱過了口,還沒見著人,外面的聲音便傳了進來:
“太後好大的威風!”
她和陳嬤嬤對視一眼:“我這流雲殿成了什麼地方,怎麼隨便什麼人都能往裡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