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在帝師的人選上,最終贏了的是他,而自己這個女兒,也並未站在父親那頭。
她突然感到通身發涼。
“姨母,今日外祖沒有生我的氣吧。”回到流雲殿,陵灝就撲了過來,臉上寫滿了擔憂。
“當然沒有”,褚雲兮牽起他的小手:“外祖和姨母一樣,也希望灝兒選到合適的老師,可是灝兒可以告訴姨母,今日為何選了孫太傅嗎?”
“太傅講的我能聽懂,而且他總是笑眯眯的,不像前面那個蒼青衣服的人那麼兇。”
是了,她在心中暗想,孫太傅兩代帝師,自是要比旁人知分寸。
“姨母,我可以與皇兄親近嗎?父皇在世時說過,皇兄他是統領千軍的大將軍,是守國護民的大英雄。”
褚雲兮聽完犯了難,在自己和父親眼中,陵淵心懷叵測,對皇位虎視眈眈,按說她應該讓灝兒離他遠點,提防著他。
可陵淵與他,畢竟是骨肉至親,況且一個六歲的孩子,如何知道提防二字,她又怎麼能在一個帝王的心裡埋下兄弟鬩牆的種子。
“灝兒若是喜歡他,可以親近些,而且父皇先前誇你皇兄的話,若是他知道了,也會很高興的。”
陵灝一張小臉立刻綻開來:“那我下次見了皇兄就告訴他!”
陵灝離開後,她立即把夏青召了進來:“盡管先前囑咐過你無數次,今日我還是要多說一句,對陛下,要寸步不離,出了流雲殿,吃的喝的用的,都要過你的手,過你的眼。”
“是。”夏青:“奴婢一定照看好陛下。”
褚雲兮伸手將她扶了起來:“夏青,整個流雲殿,除了陳嬤嬤和妙音,你是我最信任的人,陛下一身系天下,也繫著你的命,你的前程,本宮說的,你懂嗎?”
夏青脊背僵直:“奴婢懂,奴婢一定不負太後娘娘所託。”
“王爺,事情成了?”陵淵剛回到魏王府,李曜就上來問。
“訊息傳得這麼快?”他有些吃驚。
李曜從袖中掏出帖子遞上前:“孫府的請帖都送來了。”
他接過來看了一眼,隨手放到了桌上。
“王爺今晚可要去赴宴?”
“去。”
見他應的這樣爽快,李曜頗為意外:“王爺先前不是最厭惡這種事?”
“京城不是西北。”脫口而出這句話時,陵淵自己都愣住了,這話怎麼倒像在哪裡聽過?
“孫耀是三朝老臣,這點面子還是要給的。”
“王爺說的是。”李曜說著,又想起了什麼:“先前我們總說,太後一個閨閣女子,何以在流雲殿那般行事,把個將門出身的齊妃都駭住了,老夫今日聽了些事,倒是可以和王爺說道說道。”
“哦?”陵淵一下來了興致。
“褚禎明的夫人早逝,又不曾續弦,褚雲兮四歲時便沒了母親,可以說是長姐褚雲亦一手將她帶大,六歲那年,她隨著長姐去赴宴,吳家的小女跟她一般年紀,不知說了什麼,她一把就將人推下了荷花池。”
“那可是寒冬臘月啊,不足半人高的吳家小女在裡面撲騰,眼看著就要往下沉,褚雲亦聽見聲音趕了過來,二話不說就下去把人救了上來。”
“褚雲亦因此得了寒證,一到冬天就畏寒得緊,而褚雲兮自那之後,極少出門赴宴,只與禮部侍郎陳道安家的女兒來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