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姑娘務必收好,不到萬不得已,不要輕易示人。”
“先帝的意思是?”她暗暗摩挲著掌心裡的物什,心神不寧。
“真到萬不得已的時候,姑娘用它,保自己的性命便好。”
保自己的性命……
正沉思間,忽地一陣推門聲起,她與劉元齊齊轉過身去看,竟是白日裡大鬧正德殿的陵淵。
陵淵顯然沒料到她二人會在這裡,臉上的詫異一閃而過,視線快速掃過一旁的劉元,隨後停在她身上:“這麼晚了,太後在這裡做什麼?”
褚雲兮手裡的物什捏得越發緊,暗暗藏進袖子裡,沉著臉對劉元說:“還請劉公公謹記,陛下就是陛下,沒有什麼小陛下。”
劉元弓著身子,一副惶恐的樣子:“太後教訓的是。”
見這二人一唱一和,擺明瞭是在點自己,陵淵嗤笑一聲,沒有理會,掀起衣袍,跪在先帝靈前。
劉元見狀,悄悄退了出去,褚雲兮也要走,誰知到門前,卻聽得身後傳來一句:“太後留步。”
她一顆心頓時提了起來,在心中默默數了幾下,才硬著頭皮回過頭。
“父皇子嗣雖然單薄,但放眼整個大周皇室,後妃皇親還是不少的,怎麼靈前只有太後一人在?”
褚雲兮不知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試探道:“魏王這是在質問本宮?”
“是啊。”
她立在原地,有些錯愕,沒想到他竟然這樣堂而皇之地承認。
“就算旁人不來,陛下呢?還有自潛邸時就跟著父皇的嬪妃……”,說到這裡,他拜了三拜,然後起身走到她跟前:“比如……齊妃。”
殿裡不如白天敞亮,他高大的身影佇立在她面前,將後背的光擋了個嚴嚴實實,晦暗之下,褚雲兮有些喘不過氣。
她承認他單是站在那裡便能給人威壓,也猜到他大概是故意為之,於是她側過身子,讓自己立在光亮中,抬眼對上他墨漆色的眸子。
“魏王的手未免伸的太長了些。”
“我只是提醒你,自古內廷和外朝密不可分,你初來乍到,不清楚這其中的根節,還是不要妄動的好。”
褚雲兮冷哼一聲,覷了他一眼:“那我也勸魏王一句,京城不是西北,你既然回來了,還是謹言慎行為好,比如這個‘你’字,當本宮的面說時,最好心裡忖一忖。”
“你雖然虛長我幾歲,但我……”,她手指著那副金絲楠木棺材:“和棺材裡的那位是什麼關系,你不清楚嗎?”
看到她眼中明晃晃的挑釁,陵淵咬緊了牙關,默默抬手將門關了個嚴實。
這個動作自然沒有逃過她的眼睛,看到他這麼容易被激怒,她反而沒有先前那麼害怕了。
“開門,我要回流雲殿。”
他冷眼瞧著她,置若罔聞。
“陵淵,今日之事,我大度不在意,群臣若是知曉,定要參你一本。”
陵淵歪頭哂笑:“嚇唬誰呢,朝堂不是兒戲,你說什麼便是什麼,我只是在這正德殿裡為父皇守靈,參我什麼?對你不敬?誰看見了?”
褚雲兮瞟了他一眼,懶得與他周旋,暗暗罵了句“不要臉”,轉身跪在靈前,抓了把黍稷梗填到火盆裡。
見她老老實實待著,陵淵便也過來跪在她身邊,低聲道:“不如我們做個交易,你放過齊妃,我……”
孰料這廂話還未說完,褚雲兮一個閃身就往外沖,他情急之下,伸手一撈,卻只抓到她的衣角,隨後便聽見“刺啦”一聲,素絹從小腿處裂開。
霎時間,兩個人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