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執迎親隊伍踏著吉時到了沈府,不過要想進他沈家的門可不容易。
曾身為探花的沈尚書在自家門口前考起了這個舊狀元,兩個人一番較量,引得觀禮的人連連叫好。
在提及如何愛護新婦時,新郎官的誠摯打動了岳丈,讓開了路。
這第二道門是殷靈和幾位和雲若交好的小姐所攔,旁的小姐或許是因著禮數不敢太過放肆,可是殷靈可不在乎這些,打定了主意要讓陸執知道,她可是雲若那邊的人,陸執要是讓人受了委屈,她第一個不同意。
不過以陸執這個愈發滴水不漏的性子,殷靈的那些個小把戲於他而言根本不算回事。
第三道門,是馮青把關,她不是會為難人的性子,只問了他幾個問題,想看看他的誠心。
不愧是她女兒挑中的人,無可挑剔之處。她知人心易變,但起碼當下,他和雲若都是對方堅定的選擇,這或許就足夠了。
過五關斬六將,陸執總是是進到了沈府的後院。
時隔數月,陸執終於再度踏足雲若閨房,一眼便注意到其中用心。一人牽著大紅綢花的一頭,領著她慢慢往外走的時候,聽了一路的祝福,心裡頭說不出的激動。
拜別沈家二老後,陸執終於是把雲若牽上了喜轎。一眾迎親的隊伍浩浩蕩蕩往陸執的新府而去。
新婦進門,拜堂宴賓,送入洞房。
揭開大紅蓋頭,陸執看著面容姣好的她笑靨如花,兩頰的粉暈不只是撲的脂粉,還是因激動泛的紅。她臉上的喜意襯得她容光煥發,滿頭華貴的珠釵在她面前都黯然失色。
陸執被她美得怔神,一時挪不開步子,正想讓外頭那些賓客立馬消失,只留下他與她共度良辰。
只可惜,賓客們已實然到了,他現在趕也趕不走了。
陸執牽著雲若的手,同她耳語:“我晚點回來。”
雲若被一室的目光盯著,有些含羞,她瞧他一眼,見他自覺附耳過來,她輕聲喃了一句:“我等你。”
她的氣息呼得他心癢難耐,他一瞬不瞬地瞧著她,寸步不願挪,最後還是被徐舒柏拉出去的。
陸執再回來的時候,夜空已被墨色暈染。這一回他新婚,曾經的同窗摯友可不會再放過他,灌他酒跟灌水一樣,幸而他念著雲若還在屋裡等自己,他可不想新婚之夜就讓他的妻子守著一個酒鬼過去,耍了點心眼,躲了大半的酒,這會雖然帶了醉意,但人還算清醒。
他一進門就遣退了房內的侍女,迎著她的笑顏,坐到了她的身邊。
雲若視線跟隨,等他坐下,輕嗅了下,清冽的酒味便向她襲來,讓她眸中也染了幾分醉意。
她看他醉眼朦朧的樣子,怕他醉得不舒服,起身去為他倒了杯茶水。
遞給他時,他卻搖頭不接,像孩子似的,要她喂。
雲若失笑,也只能依他,將杯沿抵上他的唇,一點一點喂給他。
雖然很小心,但還是有水沿著他的唇角溢了出來,隱入他的衣襟。
雲若把杯子放在一旁,四下無帕,只好捏了衣袖去擦,指腹撫過他喉間的凸起時,他重重地嚥了一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雲若看著他遲鈍垂眸的動作,迷離的眼四處亂尋,就是看不到她,雲若一隻手扳過他的臉,讓他看向自己。
“是在找我嗎?”她的聲音輕柔,飽含數不盡的愛意。
一見著她,陸執便笑開來,緩緩點了點頭。
“為什麼要找我?”雲若問他。
剛剛看上去醉得厲害的人這會卻跟清醒人似的,牽著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腰封上,眼裡帶了點促狹:“娘子,為夫醉得厲害,手腳不利索,今夜得麻煩你做主了。”
雲若含羞帶嗔的一眼,他卻顯得更加興奮。
在他灼熱的目光裡,雲若揪著他領口的衣襟,慢慢貼上了他的唇。
柔軟覆上,陸執低眸看著她輕顫的眼睫,幸福蔓延至了心底。
他滿足地閉上眼睛,感受她的清甜。
往後,他無需再去尋甘泉,只盤桓在她身邊就好。
他亦無需畏懼黑夜的未明,只仰望她的星光即可前行。
他知道,有她在的地方,總是春和景明。所以,從今以後,陸執不會再離開有雲若的世界。
她在,他的世界就永遠是陽春。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