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啷——”
半趴在案上的江姑娘好像被藥粉刺痛了傷口,手上一個不備,碰翻了茶杯,另一個丫鬟連忙過來扶起茶杯,拿了帕子來把水漬擦去,怕把江姑娘的寢衣弄濕。
“呀,是不是奴婢弄疼姑娘了?”
上藥的丫鬟以為是自己撒多了藥粉,心中有些不安。
江姑娘搖了搖頭,寬慰她:“沒有,是我不小心。”
丫鬟繼續給她上藥,但手上動作更細致了些,這下也不敢說話分心了。
一向只喜歡聽她們說話,不時接幾句嘴的江小姐今兒個像是轉了性子,這會兒主動問起話來了。
“你們說的南衣巷大火是怎麼回事呀?”
江姑娘問得小心,難得她主動關心起旁的事,丫鬟們不想讓她掃興,便把自己聽來的訊息,全告訴了她。
“早先聽說國公府家的世子要與丞相府的小姐結親,但是前些時候不知從那兒冒出來個老婆子,說是她清白的孫女被哄著沒名沒分跟了世子好幾年,還懷上了世子的孩子,但卻被世子狠心地灌了一碗藥小産了。此事一被抖落,差點將兩家的好事毀了,國公府怎麼可能罷休,於是便找人了結了那不安分的外室,要給莊家小姐一個交代呢!”
說到後頭,這個丫鬟有些惋惜,好似在可憐那位真心錯付的外室。
另一個丫鬟聽了,蹙眉搖頭:“不對,沒有小産這回事吧?你從那兒聽來的?”
上藥的那個丫鬟打好結,給江姑娘穿上衣裳,也加入了她們的對話:“我也沒聽說小産這回事,不過我聽到的是,婚事毀了,世子惱羞成怒,這才殺了那外室,之所以放火,就是不想讓別人知道她腹中懷有身孕。”
“啊?”
幾個人一合計,各種說法都有,但是說來說去,兇手都像是國公府的手筆。
江姑娘在一旁聽她們議論,臉上帶了點心事。丫鬟們後知後覺說這些話有點不好,便隨便找了個由頭結了這個話頭。
“算了,都說是傳言了,官府也久久沒有定論,誰知道有幾分真假,江姑娘就當聽個樂子。”
見幾人不再說,江姑娘也輕然一笑,點了點頭。
時候尚早,還不到江姑娘平日歇息的時候,丫鬟拿來白日裡大人帶來的閑書,問她要不要看。
江姑娘接過,翻了幾頁,想到了什麼,問她:“不知可否給我找些紙筆來呢?”
她主動解釋道:“閑著沒事,我想練練字打發時間。”
江姑娘第一次主動同她們討東西,自然是能找來的,另一個丫鬟得了眼神,立馬心領神會,跑著去了大人的書房。
張廷邈聽說她要紙筆練字,這算不上什麼要求,他親自給她備了一份,囑咐丫鬟別讓江姑娘久坐累著,丫鬟笑著說知道,匆匆趕回了別院。
她們幾人陪著江姑娘練了一會兒字,又到了晚上喝藥的時候,便勸著江姑娘休息會兒,一人給她端藥,一人收拾著她剛練好的字,怕弄髒了。
丫鬟在燭下一照,不由得感嘆:“江姑娘,你寫的字真好看!”
江姑娘把碗放在託盤上,嘴角帶笑:“你認得嗎?”
丫鬟搖了搖頭,“我只是看著你寫的和大人的一樣,那肯定是好看的。”
江姑娘還沒說話,另一個丫鬟先開口打趣:“她哪裡認識呀,她這是在討江姑娘歡心呢。”
那丫鬟嗔了一句,大家都笑開來。
時候不早了,江姑娘也沒再練字,喝完藥就歇息了。
丫鬟們見江姑娘睡下,吹了燈,退了出去。
雲若轉身看了一眼窗外交疊的身影,心想,自己該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