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帳子前面,雲若目送陸執身影隱入白帳。
她歇了會,伸展手臂覺得沒事了,又重新拿弓想練幾箭。
一會兒不握弓,就差了點手感,這一箭堪堪上靶,還不如剛學的那一箭。
雲若長舒一口氣,回憶之前的細節,凝神屏息,重新上弦,起落幾回,終究找不到感覺,最後拉弓良久,她遲遲不敢鬆手。
正當她要放下弓重新找手感的時候,背突然抵上堅硬,兩隻手被人把住,陌生的氣息包圍了她。
雲若駭然回首,看到了那張與陸執有幾分相似的臉。
“二公子?”她抑制不住拔高了聲調,是驚也是怕。
“看我作甚,你該看箭靶。”陸平儼然不覺他的動作有何不對,也忽視她的抵制。
雲若試著掙開,陸平卻把她擁得更緊,勒得她有些喘不勻氣。想要抽出手,也被他牢牢抓住,不知道的還以為兩人的手是交纏一起的。
雲若知道強行掙脫的機會渺茫,她放軟聲音:“二公子,大庭廣眾之下,您這樣有失身份,被旁人看去了怕是要亂嚼舌根毀您清譽,況且世子馬上就要回來了,您還是先放開奴婢吧。”
名聲、陸執?他最不怕的就是這些。
陸平低頭湊近她耳廓,在她耳邊吹了口氣,盯著她紅潤的唇,語氣曖昧:“勞你還擔心本公子,不過你不覺得你更應該擔心擔心你自己嗎?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來,看前面。”
見陸平欲傾身過來,雲若立馬偏過頭目視前方。
陸平落了空也不惱,他帶著她的手抬得更高,將弓拉滿。
雲若手上暗暗同陸平較勁,想讓陸平松開她,但是陸平卻越握越緊。
這弓是新的,弓弦的粗礪還未被磨平,本就容易傷手,兩人拉扯較勁間,雲若的手被弦磨出血珠,沿著弓弦低落,陸平視而不見。
雲若適時服軟,不再和他較勁,他不放箭也不放過她,將弦陷進她已經綻開的皮肉裡。
十指連心,雲若疼得倒吸一口涼氣,她低聲求饒,得來的是陸平不平不淡的哂笑。
她實在不知陸平到底意欲何為,她現在全身繃緊,整個人緊張過了頭,對周遭的一切感覺都弱了很多。
陸平察覺到了身後細微的腳步聲,嘴角勾起。
雲若敏感的耳垂感到一陣濕濡,她繃緊的弦斷了。
箭矢離弦飛去,簌的一聲,正中靶心。
“好箭。”
熟悉的聲音從背後傳來,難辨喜怒,卻激起雲若一身汗毛。
這次她一掙紮,陸平就松開了她,雲若連忙從他懷中退開,轉身看到面色漠然的陸執,心虛得厲害。
不知道世子來了多久,有沒有誤會什麼。
“大哥。”
比起雲若,陸平很是自然,壓根不覺自己剛才那番有何不妥,他躬身行禮,輕快喚了陸執。
陸執全然無視,盯著他身旁那個驚弓之鳥,沉聲道:“還不過來?”
聞言雲若如蒙大赦般小跑到他身後,即便現在有了靠山,她也不敢吭聲,身子細微發顫,一雙手握緊弓身,想憑此來穩住心神。
陸執轉身,將弓從她手裡拿出,察覺她在發抖,牽起她的手給她撫慰。
他為她整理有些淩亂的衣衫,冷聲開口:“李鳴也是昏聵了,什麼不入流的東西都能闖進他的宴席,野狗在他的場子咬了我的人,待會兒我定要和他討個說法。”
從未聽陸執說過如此刻薄的話,雲若有些驚訝地抬頭看他。
陸執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柔和了些,自始至終沒給陸平一個眼色。
聞言,陸平臉色依舊如常,他嘴角帶著得體的笑,為自己辯解。
“大哥真是冤枉人了。我在這附近迷了路,剛巧碰上這丫鬟,她苦苦哀求,我才好心出手教她,這還有錯?大哥怎麼向著這些卑賤的人,不向著自己的親弟弟?”
“親弟弟?”陸執哂笑,終於肯施捨一個輕蔑的眼神給陸平,“當今聖上是我的親舅舅,我不記得他還有第二個姓陸的外甥。再者,我心中的卑賤你說了不算,我想向著誰就向著誰,你無權置喙。”
陸平嘴角的笑已然僵硬,視線交彙,他佔不了一點上風。
鑼鼓喧天,比賽就要開始了。
陸平給自己找了個臺階,抬手告退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