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子夜還有幾刻鐘,雲若想起下午那會兒她經過庫房的時候,看到一角堆了不少各式各樣的煙花,右安說若是世子回來得早就能點。
“世子,離子夜還有會兒,不如我們出去放煙花,邊玩邊等?”
看她滿臉期許,陸執哪有不答應的道理,本來那些煙花也是買來玩的。
見陸執點頭,幾人立馬從座位上站起來,牌桌都來不及收拾,雲若連忙去拿世子的黑色大氅,她也在陸執的敦促下穿上鬥篷,迫不及待出了屋子。
左行和右安負責把煙花從庫房裡拿出來,雲若等不及,跑去幫忙,陸執也跟著過來,搬到前院太麻煩,索性就在後院玩了起來。
幾個要兩人環抱才圈得住的大煙花,要等子夜才能點燃,他們先拖出來擺在院子裡,他們現在可以玩那些動靜不大的小煙花。
三人湊在陸執身邊,點燃了第一束煙花。雲若拿著一大把,想玩但又有點害怕,手抻得老遠,見左行手裡的火摺子離引線越來越近,她撇開臉了。
噼啪聲響,包著火藥的彩紙崩散,點點星光炸開,看上去很漂亮。
雲若把煙花分給幾人,一直揣手窩在大氅裡的陸執伸出手接了過來,雲若和左行像小孩子一樣呀呼,高興得在院子裡蹦跳。
絢爛很快消散,三人連忙拿起新的接著上一根續燃。
至暗過後,又是一瞬白晝般的亮,隨後是五彩斑斕的火焰。
陸執手中的煙花熄滅,嫋嫋青煙隱入夜色,他也陷在黑夜裡,不過一瞬,亮光乍現,雲若拿著剛點燃的煙花遞給他,火焰全映在她的臉上,眼睛亮閃閃的,比手中的煙花還好看。
陸執接過,恍惚間得了幾分小時候玩這些的樂趣。
他手上這根燃得慢,雲若拿了新的就著他快要燃盡的焰火續上,隨後還不忘塞支剛點燃的到他手裡。
就這麼燃了熄,熄了燃,她不厭其煩,玩得起勁。
快到子夜的時候,除了陸執,一人拿了個火摺子準備點煙花,雲若雖然還是有點怕,但是想自己點的想法壓過了那點害怕。
陸執在一旁提醒他們時間:“馬上子夜了。”
雲若一手捂住自己的耳朵,另一隻手拿著火摺子顫顫巍巍候在引線附近,聽到遠方一聲砰響,她趕緊把火摺子懟了上去,一聽到刺啦聲,她拔腿就跑,沒兩步就被人抱了個滿懷。
驚魂未定間,煙花已經竄上天,在黑夜裡開出絢爛的銀花,左鄰右舍遙相呼應,好不熱鬧。
這下雲若已經全然忘了剛才的驚嚇,她沉浸在漫天的煙火裡,由著人抱著她。
她仰頭看他,笑著問他:“新的一年,世子有什麼心願嗎?”
怔了半晌,陸執剛要開口,卻被煙火打斷。
雲若蹙眉,還以為是自己沒聽清,陸執搖搖頭說沒什麼,她的注意又被焰火吸引去了。
等她點的放完,左行和右安才依次點燃,但煙花易逝,不消一刻鐘,幾個煙花就都燃完了,院子裡突的安靜下來。
“這就結束了?”
等了這麼久的重頭戲,一轉眼就結束了,大家都還有點意猶未盡。
“我想起去年不是還剩幾個比這些還大的,放在庫房最裡面。”那幾個是左行特地挑的,去年就沒機會放,這會拿出來放也挺合適。
右安質疑:“去年的,怕是受潮了,容易啞火。”
“搬出來試試就知道了。”陸執吩咐他們。
兩人又去了庫房,雲若本想跟著去幫忙,但看世子孤零零站在雪地裡,她還是沒挪步子,候在他身邊。
一陣寒風吹過,雲若打了個寒顫。
“冷嗎?”
雲若點頭,看陸執手從大氅裡拿出來,還以為他要把大氅解給她,一句“世子您自己披著就好”還沒說出口,陸執已經把她整個人裹進了他的大氅裡。
寒意全被隔絕在外,她不一會兒就暖和起來。
“你剛才想說什麼?”
月色映雪,陸執眉眼溫柔如水,嘴角噙著淺淺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