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路過來,兩旁的人都駐足行禮,給她請安,宮女跟在她身後,生怕她跌了。
小姑娘並不搭理,跑到陸執面前,滿臉驚喜:“月淮姐姐說哥哥不來了,我正傷心呢,就聽到王公公說哥哥來了,我還以為是王公公老眼昏花看錯了,沒想到哥哥真來了。”
她這般架勢,不用人介紹,雲若都知道眼前這位就是當今聖上第一個孩子,也是最受寵的昭平公主。看她一臉稚氣,估摸著還未及笄。
陸執起身要行禮,昭平把他攔住。
陸執含笑望向她:“你生辰我就沒來,這會兒要是再不來,下次見面你指不定怎麼鬧我,想了想還是來了,畢竟在這攬月閣賞月可是難得的一件雅事。”
“我就知道你會喜歡。一會兒天就黑了,哥哥要賞月怎麼不去我給你安排的位置,和舒柏哥哥這個酒鬼在這喝酒多沒意思。”
小姑娘說起話來脆生生的,即使不是什麼好話,也不會讓人生厭。
徐舒柏瞪圓了眼睛,他才喝幾杯酒,怎麼就成酒鬼了,他可不認:“小昭平捨不得宮中的桂花釀早說啊,下次我來自備酒水就是了,可不能讓昭平妹妹嫌棄才是。”
聽他說自己小氣,昭平瞪他:“本公主會捨不得這點酒嗎?你今晚盡管喝,就是拿這酒釀沐浴,本公主眼睛都不會眨一下。”
果然還是小孩子,逗起來最好玩了。
看陸執笑了,昭平才記起自己要像月淮姐姐那樣溫柔賢淑一些,她趕緊露出一個得體的笑容:“鶴回哥哥,你跟我過去坐吧,月淮姐姐也在那邊,過一會兒賞月吟詩,你和月淮姐姐比比誰對得多,不比在這喝酒有意思?”
徐舒柏聽著也覺得有意思,附和道:“對啊,誰不知道你倆文采出眾,盛名已久,京城裡誰不想讓你倆一較高下,看看誰擔得起這第一才人的稱號?”
陸執並不接茬:“莊小姐比我年輕,我在莊小姐這般年歲還沒有到莊小姐這番境地,這第一自然是她的。”
徐舒柏偷摸罵他油嘴滑舌,表裡不一,私下裡仗著自己一身才情不知道在他們這些同窗面前有多麼傲氣,也就在人前客氣。
昭平還要可是,陸執打斷她:“昭平你回去和你月淮姐姐她們玩吧,你難得能和她們說些閨房話,我和你舒柏哥哥就在此處飲飲酒,說些正事。”
昭平不相信和徐舒柏能有什麼正事可聊,但陸執已然開口,她又不能不識趣打擾他們,只能戀戀不捨地應下離開。
對於陸執拿他當擋箭牌,徐舒柏已經習慣了,他斜靠在桌子上問陸執:“陸案首要同我這個末席商討什麼正事?”
陸執拿起酒杯酌了一口:“要我說茶是君子臺的好喝,這君子臺的酒也是不輸別處的。”
聽世子這麼說,雲若心裡感嘆,沒想到這君子臺還賣酒。
徐舒柏勾唇一笑:“那是自然。”
陸執舉杯建議:“過會兒不如一起溜了,去君子臺坐坐?你不是每年都要去?”
徐舒柏舉杯相碰:“正有此意。”
本來對賞月宴興致高昂的雲若聽到這話,又開始期待起去君子臺了,沒想到世子說的下次,這麼快就來了。
上次去是白日裡,不知道夜間的君子臺又是何番景象。
不一會兒,明月高懸,宴會氣氛高漲,在昭平的帶頭下,玩起了擊鼓傳花,傳到誰那裡,就有誰做一首應時應景的詩,做不出來的或者是做得不好的,不管喝酒舞劍還是別的什麼自己選,總歸是不能讓大家掃了興。
雲若看著在座的公子小姐幾乎都能出口成章,平仄押韻,覺得大家都好生厲害。
絲竹弦樂,擂鼓陣陣,觥籌交錯,吟詩作對,袖翻劍舞,像極了雲若在書上才能看到的場景。
未來這場賞月宴前,她貧乏的想象讓這些紙上的這些詞語只是死板的描述,現下她好像有些知曉了何謂天上人間。
趁著大家都沉醉其中的時候,雲若跟著世子他們偷偷溜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