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是皇上的長女,打小沒有適齡的玩伴,當今皇上子嗣並不多,公主一個人在這深宮裡也是無趣,平日最愛這種貴女公子辦的宴會,能有人陪她玩耍解乏。
皇上憐愛公主,也就允了她挑些些合適的日子在宮中舉辦宴席,一來能讓她不那麼孤單,二來也可以彰顯皇家威嚴、促進世家間交流。
這種宴會,比不上宮宴正式,所以花樣也比較多,沒有太過莊嚴肅穆,年輕一些的小輩也去得多。
特別是對於這些適齡的少男少女,若是想結上一門好親事,這種宴會多去去,總歸是沒什麼壞處的。
說是賞月宴,其實下午就已經開始了,一直持續的夜色深沉。
陸執一行到的時候已是傍晚,雲若從馬車上下來,就看到晚霞掩映在宮牆之上,說不出的好看。
今兒難得帶上了右安,雲若像是剛會飛的小雀一直在和左行右安嘰嘰喳喳,讓陸執一個主子走在前頭,恍惚間他覺得她才像主子。
進了宮,人愈發多了起來,雲若自然噤了聲,規規矩矩跟在陸執身後。
宴會是在攬月閣,此處是依附皇宮中最高的地勢所建的閣樓,中空環繞,皓月當空時,坐在閣樓內就能看見滿滿一輪月在頭頂,實在是賞月佳地。
在太監的引路下,雲若隨著陸執進了攬月閣。從外面看,攬月閣巍峨屹立,宛若一朵盛開於天地間的金蓮,進來後更是令人驚嘆不愧是皇家閣樓。
樓閣的支柱皆為珍貴的烏木所制,其上雕刻著栩栩如生的龍鳳呈祥圖案,庭中一棵高大的桂樹枝幹已蔓延到五六層閣樓,在這之下觀月,這課桂樹仿若種在月宮一般,此時再來一位抱著玉兔的仙女,那豈不是讓人如若身處月宮?
陸執的座位在閣樓二層,公主下首之處,陸執上了二層就遣退了太監,沒有往公主給他安排的位置去,而是環顧一週,在人群中看到了熟悉的面孔,朝著那不打眼的地方走去。
陸執尋到人的時候,雲若也看到了那人,是徐公子。
徐舒柏正和另一個公子推杯換盞,回首之間,發現自己身邊多了四個大活人,把他嚇得夠嗆。
雲若貼心遞上帕子,徐舒柏道著謝接過來擦身上的酒漬,嘴上埋怨:“怎麼來了也不吭聲,嚇我一跳。”
陸執展開摺扇輕搖,故作深沉只說半句話:“不做虧心事。”
今日陸執穿的是雲若特地搭的一身藏藍色錦袍,盡顯沉穩大氣,同色系的腰封勒出勁瘦外披月白色輕紗,走動時朦朧飄逸,下擺的金色雲紋若隱若現,低調又不失華貴。墨發用款式簡單的玉冠高束,腰間配香囊,手持一把摺扇,扇面是他自題自畫的月夜圖,很是襯景。
聽她如此說,陸執問:“怎麼不穿那身月白色的,豈不更應景。”
雲若搖搖頭,一本正經道:“不可,若是世子穿上月白色的,那您今天豈不是整場宴會最耀眼的,那誰還去賞月?依奴婢看,您穿這身正好,掩藏一點您光輝,月亮一年就賞這一次,您今日就別無意間搶了它風頭。”
她這一席話把左行右安都惹笑了。這雲若真是越來越會說話了,把他們主子釣成翹嘴了都。
陸執欣然接受了她的奉承。
這會兒他輕搖薄扇,淡淡檀香縈繞,真真是陌上人如玉。
徐舒柏擦完要把帕子遞回給雲若,陸執用扇子擋開:“你都用髒了,丟了吧,鎮國公府不缺幾張帕子。”
世子都這麼說了,雲若只能收回手,不過她的手還是碰了一下帕子,淡淡的酒香纏繞在她指間。
她偷偷抬起手來聞了聞,酒香混著桂花香,清甜勾人,她都有點想嘗嘗這酒是什麼味道了。
徐舒柏看著陸執這張嘴臉,覺得有些欠欠的,他想不明白:“什麼風把陸世子吹來了?以往這種無趣的宴會哪能請得動你?”
不過當徐舒柏眼神掃到他身後掩飾不住興奮的人時,心中已然有數。
“總不至於年年都這麼無趣,今年來看看,有沒有進步。”陸執給自己斟了一杯酒,淺嘗輒止。
“既然要看,怎麼不去昭平特地給你準備的絕佳觀賞席位,要到我這流放之地來。”
說曹操曹操到,這邊徐舒柏話音剛落,雲若就瞧見一個穿金戴銀的嬌俏小姑娘小跑著往他們這邊來了。